白郅易抬眼望向顧玉成到來,抿嘴輕笑“顧千戶來了?南海之行著實辛苦了。”
不等顧玉成搭話,白郅易已將目光轉至達生“想必這位便是丹石族長老?”
達生連忙上前行稽首大禮“外番修士,在真天子麵前,何敢自稱長老?”
白郅易不以為意,回之一笑“古時國家朝議,群臣以爵秩排位列次。而後修煉一途愈發寬坦,故而以修為境界排列位置。大家都重修為。”
達生略感驚訝:未曾想,妖帝如此年少有為。
白郅易態度柔中帶剛,不待達生回答,自顧自感歎道“南海之試煉,實在令朕心神振奮。胸中思略急待施行,故而未按禮召見丹石族長老,還望長老莫要怪罪。”
達生連說不敢。
白郅易點頭看向步孤仁“此次南海試煉,多仰賴於晉宣公。而外番來朝,也半是晉宣之功。由此觀之,妖國諸郡,在晉宣公治下,真可謂安定昌盛。”
步孤仁眼光翻轉,麵不改色地笑道“一切皆是陛下治國有方。”
白郅易點頭讚同“說起來,方圓規則,不可缺少。既然晉宣公主外,白殿主治內,便設立內外府如何?晉宣公可主外,平衡諸郡。白殿主且吃些虧,治理好這中都郡的一切即可,偶爾察視外府。”
顧玉成低頭不語。
以白子墨為首的中都郡擁皇派,和那步孤仁為首的地方郡守派,兩者本就是敵對派係,白郅易現在設下內外府,乍一看並無大區彆。
然而細究,便能感到不對勁。
原本模糊的權職叫白郅易推至更極端的方向。
步孤仁壟斷地方的權利與名義,而白子墨則可以名正言順的將劍懸於步孤仁三尺之上。
看起來好像內外分了個明白,實際上是令雙方矛盾激化。
這種舉動背後,白郅易到底是破罐子破摔,還是另有圖謀?
顧玉成猜不到,也沒心思盯著眼前一點不放。
步孤仁同白子墨二人點頭稱是。
白郅易將注意力放回顧玉成身上“顧千戶辛勞立功,也該嘉獎。——我看薄野府長也要突破凝鼎了吧?剛好,便先留在中都郡,令軍機衛修士指點、指點。”
白郅易眼神挪到身旁千織傘修士身上。
修士立刻會意“諸位大人可以退下了,陛下累了。”
眾人沉默片刻,在白子墨帶頭下行禮恭送白郅易。
群臣魚貫越出偏殿,遠離殿外。..
脫離人群,蔣雍壽第一個抱怨“這妖帝真是著急,說一不二。還不等彆人回她,她便要把什麼都敲定拍板。”
顧玉成眉頭微皺“有進步,可進步不是很大。”
為了培養薄野讓的眼界,令其助力自己,顧玉成能看透的事,都會不吝指點“越虛的人越愛逞強,沒有大略雄才的人就偏偏喜歡微操,妖帝沒實權,所以才喜歡獨斷專行。”
“不過妖帝也有進步,她看透了自身處境,索性令鷸蚌相爭。——反正白子墨和步孤仁,她哪個都翻不動,還不如令二人互相咬。”顧玉成感慨道“可惜了,表現得太著急。我現在是看明白了,步孤仁和白子墨都在向白郅易表忠心,都想借白郅易的力打壓對方。”
結果白郅易誰也不幫。
這一段談話,顧玉成沒有避諱達生。
達生得以更加了解妖國。
隻是在達生眼裡,妖帝並不是一個急於表現的人。或者說,並不完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