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劍,無名無相,無物不斬,無道不破。”
墨色仙劍微微一顫,竟自其掌中消失不見。
“我持道心,心我無念,劍我無形,斬我無意。”
了無痕無悲無喜,眸光前所未有的平靜,他一指點出,扭曲的空間忽然凝固,遊弋的陰陽魚從中被分割成兩半。
天地之間沒有劍光,也沒有劍意,唯有一條虛無的軌跡,昭示著曾有劍而過。
了無痕的身影,不知道何時消失在了原地,出現在了詭道本源的後方。
乾元詭君瞪大了眼睛,嘴巴長得巨大,他的詭道身被懶腰斬斷,天道氣機彌漫開來,不斷地侵蝕著他的詭道身。
而在詭道本源入侵乾元上境的空間裂縫處,一道巨大的斬痕劈落其中,在詭道本源上斬開了一道猙獰的傷口,天道氣機像強硫酸潑在金屬上一樣,冒起了大量的白煙。
了無痕冷漠的聲音,緩緩響徹天地。
“天劍·純陽一念斬。”
詭道本源劇烈地翻騰著,爆發出吃痛地怒吼,了無痕這一劍,切切實實地傷到了它的本源,雖然殺不死它,卻也讓它的元氣遭受了打擊!
“碧落有路汝不走,地獄黃泉爾來投!”詭道本源咆孝,彌漫著灰霧的血紅色詭道力像一雙大手一樣,扒拉在空間裂縫處,猛地一撕!
“嗤啦——”
空間發出一聲巨響,就布帛個被撕裂一樣,破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詭道本源就像是瀑布一樣飛瀉直下,猛地湧入了這一方空間之中。
“想死,我就成全你!”
詭道本源不斷交融演化,一座布滿歲月風霜的古老石碑,忽然從歲月之中挺立起來,向著了無痕碾壓了過去。
在這座石碑的麵前,仙人都變得渺小了起來,天與地之間的距離仿佛在不斷地拉近著,最終,一切都匍匐在了古碑之下!
“乾元詭術——鎮仙碑!”
“轟隆隆!”
泱雲翻騰,鎮仙碑在鎮壓了無痕之前,先將天地大勢鎮壓了碑座之下,然後,才是重重地砸向了了無痕。
了無痕天劍剛出,此刻正處於回氣狀態,麵對鎮仙碑的攻擊,他已無力招架。
但他不需要招架,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就在鎮仙碑碾向了無痕的時候,了無痕四周圍的空間忽然不斷地延伸了起來。
原本被鎮壓在碑座之下的天地,在此刻又重新鋪卷了開來,非但如此,空間秩序被打亂,以另類的方式開始重組,一邊將了無痕剝離出了這方天地,另一邊,則是化為向著鎮仙碑反包了過去。
詭異的一幕在這一刻出現了,沒有人注意到提壺道人消失了,而在這一片空間之外,卻忽然出現了一片土黃色的大地,那大地像海嘯一樣席卷起來,遮天蔽日!
在這一刻,周玄敏銳地感應到了空間道紋的顫動,他仿佛仿佛感應到了什麼,仰首望向了天空深處,他的陰陽道童在此刻穿破虛妄,燭照空間之外。
“這是……?!”周玄的天空驟然一縮,他忽然發現,消失的提壺道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這一片空間之外,那遮天蔽日的土黃色大地根本不是大地,而是提壺道人的手掌!
“大神通‘法天象地’?!”周玄心頭劇震,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但了無痕卻搖頭道:“不是‘法天象地’,是‘掌中神國’!”
詭道本源也在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失聲道:“大空間術‘掌中神國’!”
混沌大霧彌漫在天地之間,黃沙地徹底地被提壺道人握在了掌心之中!
在提壺道人的眉心上方,一枚古老的神文靜靜漂浮著,那神文名曰“宇”,乃空間之道的總綱。
四方上下曰宇,往來古今曰宙。
而提壺道人以空間之道登臨絕巔,從大空間術之中領悟神文“宇”。
這一刻,全力出手的提壺道人,並非是將身軀化為了無限大,而是在不知不覺間,便將黃沙地所在的這一方空間不斷收縮,納為了掌中神國!
提壺道人心念一轉,周玄等人便被分隔了出來,丟入了黃沙地外的空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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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過程裡,其他人都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等他們回過神來,便已經透過空間隧道來到了提壺道人的身邊。
唯獨周玄,因為空間道紋的存在而感應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那種基於“空間”的微妙感應,仿佛靈光掠過心間,在他的腦海之中留下了驚豔的以避,如果不是此刻時機不對,周玄甚至想要引燃悟道精魄去參悟一番。
熊貓和金蟾吃驚地望著眼前的空間,隻見原本黃沙地所在的空間,如今已經變成了一片空白,而提壺道人的手中,則是出現了一個縮小版的空間球,空間球中,赫然便是消失的黃沙地與詭道本源。
“又是掌中神國?提壺,你技止此耳了嗎?難道隻剩下了掌中神國了?連續使用大神通,加速你的消亡!”詭道本源的咆孝聲宛如猛獸咆孝,令得空間球的邊界像泛起漣漪一樣劇烈地抽動了起來。
“哼!”提壺道人麵色潮紅,眼中醉意與凝重之色兼並,他冷哼一聲,將空間球極致壓縮,收入了酒壺之中。
他輕晃了晃酒壺,隨手自眉心神文出抹過,從空間道紋總綱“宇”字之中取來一縷純粹的空間之力,欲要將酒壺封禁起來。
然而,他剛剛起手,麵色卻忽然一變:“這麼快?”
他低啐一聲,猛地將酒壺丟出。
“彭——”
酒壺破碎,掌中神國也在同時被撐爆!
失去了壓製的黃沙地以一種肉眼都根本不上的速度飛快地膨脹著,轉瞬之間就像無中生有一樣鋪滿了空白的空間!
“阿彌你個豆腐的,怎麼一下子就被掙脫了?”熊貓吃驚地望向黃沙地,“掌中神國不可能一點用都沒有吧?”
“不,大有作用!”了無痕麵色微微發白,演化極致的天劍雖然效果極佳,但也耗費了他太多的心力,“詭道本源已經被我們重傷了!”
提壺道人凝重道:“但也隻能做到這一步了……”
“這樣的道與法,我在之前的交手中已經使用過三次了,都沒能取得顯著的效果。”
“從規則上來講,天道能夠克製詭道。”
“但從底蘊上來講,我們隻是擁有一部分天道氣機的修仙者,而乾元詭君卻實打實地屬於‘詭道代行者’,此消彼長之下,我們隻會越來越被動!”
“‘詭道代行者’?”周玄微微一愕,心底忽然有些驚喜,“那如果找到‘天道代行者’,豈不是正好克製他?”
提壺道人聞言,心頭一亮,不禁深深地看了一眼周玄,然後,便語氣嚴肅地說道:“如果我們真的能夠找到‘天道代行者’,不但不能現在就暴露,更要為他爭取足夠的成長空間,在擁有絕度的把握之前,不能將他暴露出來。”
提壺道人活了幾萬年,心中一片雪亮,幾乎在周玄開口的瞬間就確定了後者是天道代行者,因此話裡有話,根本不想讓他在此刻暴露。
“為什麼?”周玄目光灼灼地盯著提壺道人,“難道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你們去送死嗎?”
提壺道人卻無奈地笑了笑:“你怎麼這個時候湖塗了呢?為了最終的勝利,必要的犧牲是在所難免的……”
“縱觀曆史長河,為了人道而以鮮血白骨鋪路的先賢大能還少嗎?”
“我若能成為那樣的人,總是形神俱滅,也能含笑赴死了。”
“再者——”提壺道人凝視著周玄,“就算天道代行者在此,我們最多也就是以巨大的代價消滅詭道本源,但卻沒有辦法毀滅掉他的詭屍!”
“而詭屍,才是它與‘詭道’溝通的紐帶啊!”
“就算我們能夠將詭道本源徹底消滅,但隻要詭屍在,就相當於泉眼尚存!即便泉水一時枯竭,早晚也會源源不斷地冒出來!隻有毀掉泉眼,才能斷絕泉水湧出的路徑,你明白嗎?”
提壺道人的目光落在了詭道本源的深處——隻見詭道本源的深處,靜靜地漂浮著一口被虛空鎖鏈捆綁住的青銅古棺,那古棺之上以赤金色的神文書寫著充滿封印之能的箴言。
隨著詭道本源的侵蝕,捆綁在青銅古棺上的虛空鎖鏈開始變得鬆動,布滿了鏽蝕的棺槨蓋子時不時地震動一下,仿佛其中的東西隨時都會破棺而出一樣。
周玄麵如沉水:“我明白了。但是,既然你們重創詭道本源是為了為方儀十地爭取時間,那麼,既然有機會,為什麼不乾脆做個徹底,將詭道本源暫時全滅呢?”
“與其儘可能的抽乾泉眼,不如這一次就給它直接抽乾,就算它能冒出來,周期也會十分漫長。”
“如果說你們隻是為了不想讓天道代行者暴露而賭上性命的話,那麼大可不必……”
了無痕陡然一驚,聽到周玄與提壺道人之間的對話,又想到周玄將天道氣機加持到太一仙府令上的能耐,他瞬間驚醒:“周、司空老弟,莫非你?!”
提壺道人欲以眼神製止,但周玄卻已經開口了:“提壺前輩,你無需再為我遮掩,我意已決——此前不知道還好,既然我知道還有更好的方法,那我勢必不可能讓你們白白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