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可當看到魏蓮花的新作時,王藝霖還是開始懷疑人生。
如果上次那副畫恐怖的是老丁頭的兩隻眼睛。
那這次的畫,就是通篇恐怖到底了。
或許是以前總被阿爾伯特批評,說她的畫不是用手畫的。
因而這次的畫,變成了純純粹粹的手繪。
無數能看到掌紋的線條出現在畫布上,偶爾還有幾個用手指頭按出來、觸目驚心的紅點。
畫框的邊緣,甚至還有零星的手指印。
最為詭異的是,這畫居然造成了一種奇異的立體感。
王藝霖的眼睛一直停留在畫上,她感覺那幾個紅點都是她自己。
正被無數雙手拖下地獄...
王藝霖倒吸一口冷氣,這東西居然是人畫出來的...
不對,這東西竟然是她娘畫出來的。
見王藝霖盯著那畫發呆,魏蓮花一臉興奮的湊到王藝霖麵前:“你看懂老子想要表述什麼了對不對。”
王藝霖艱難的點頭:她確實看懂了。
魏蓮花的嘴角緩緩咧開:“老子就說老子有天份吧,看著老子的火山爆發畫的多好!”
王藝霖:“...”什麼火山爆發,她娘想畫的不是絕望麼。
美滋滋的將畫放在靠門的地方晾乾,魏蓮花感覺自己要飛起來了。
還說什麼畫畫很難,她十分就能畫好一副。
不過洗手倒真是很難,她換了足足三盆水,才將手洗乾淨。
可現在看起來,一切都是值得的。
隻是這畫必須收好,院子裡的人多,萬一被個手快的順走了,那她就賠大了。
將畫放在自認為安全的地方,魏蓮花開始同自家崽子談心:“你今天下午為什麼不動手。”
王藝霖顯然也沒想到魏蓮花竟然忽然轉換了話題,心裡知道魏蓮花在說什麼,王藝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頭:“因為我很弱小。”
魏蓮花:“...”這算是什麼理由!
知道魏蓮花沒有聽懂,王藝霖的聲音越發細微:“我必須讓自己看起來更像是弱者,才會讓彆人覺得虧欠我。”
從小到大,她一直都是靠自己。
在外麵與彆人搶地盤爭垃圾箱的時候,她可以強悍,可以和彆人動手。
可在村子裡,她要是想過安生日子,就必須示弱。
都是一個村裡的,低頭不見抬頭見。
她需要讓自己看起來更可憐,才能讓彆人同情她。
而且,在村裡被同村的小孩子欺負,都是有賠償。
以往隻要她狼狽一些,哭的傷心一些,順道被人看見。
當天晚上,家裡就能多一根蘿卜,或者一勺糧食。
並不是她好欺負,而是她想讓彆人覺得她好欺負。
雖然丟人了點,但是她一直都在用這樣的方式艱難的活著。
現在家裡的日子已經好過,可以往養成的毛病卻早已改不過來。
而她在村裡的孩子眼中,也變成了可以任意被欺負的小可憐...
魏蓮花想過各種王藝霖會被人欺負的原因。
卻沒想到,真相竟然比她想象的那些更不靠譜。
認真的凝視王藝霖的雙眼,魏蓮花忽然開口說道:“如果給你機會,你會不會去打那些孩子。”
王藝霖認真的搖頭:“我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