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明白這一點,褚青霄同樣明白這一點。
那既然項安與他遲早會將這一切告訴幕後之人,他不如率先出擊,將自己的身份堂而皇之的展露出來。
這……
是在宣戰。
是在告訴他與項安。
他褚青霄一定要為當年的武陵城討個公道。
想到這裡,範元武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而項安也從範元武的臉色變化中,知道對方醒悟了過來。
他站起了身子,繼續道“將自己暴露在大眾的視野下,其實也是有好處的。”
“他把事情鬨得越大,知道的人越多,我們就越是投鼠忌器,至少我們明麵上不敢再威脅他就範,想要讓他閉嘴,那就得用光明正大的手段。”
範元武聞言眉
頭微皺,言道“可當年之事已成定局,他想要翻案,我們完全可以以他也是宋歸城同黨的名義將之捉拿。”
“當然可以。”項安言道,“但他如果不傻的話,應該也能想到這一層。”
“剛剛你也看到了,陳還卷就試圖以此拿他,可最後卻不了了之……”
範元武似有所悟,他眨了眨眼睛,說道“你的意思是,他的手裡還有彆的什麼證據,可以證明宋歸城等人是無辜的?”
“嗯……”項安點了點頭,臉上的神色凝重。
“一旦他真的翻案,我們就是誣告忠烈的罪人,朝廷無需抄斬,天下人的唾沫,就足以將我們淹死。”
“我們這位老朋友啊……”
“十二年的地獄之困,胸中恐怕早就堆積了滔天業火。”
“一歸來,就???????????????將我們卷入了一場你死我活的殺局中。”
“你我皆在局中,能否再得一場十二年前那樣的僥幸,猶未可知。”
“你回去也該把這事告訴掌教了。”
“他自會定奪。”
“而我們,隻能做乖乖的棋子,去期盼命運能再次眷顧。”
範元武也明白了事情的嚴重,他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項安則在這時走到了窗台前,看向那院門方向,人群已經散儘,但那少年還在院門處,抬頭看向此間。
顯然,他也察覺到了項安等人的存在。
他的目光淩厲,帶著決然,帶著凶厲。
卻也清澈如鏡池。
項安已經記不得有多少年沒有見過這般乾淨的眼睛了。
他有些恍惚。
卻還是在數息後,朝著院門前的少年舉起了酒杯。
他微微一笑,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辛辣的酒水再次穿過喉嚨,仿佛間他又回到了十二年前的武陵城。
在那破廟中,他與他曾一同在神像下,滿臉稚氣的高舉酒杯。
說,歃血為盟。
說,兄弟同心。
說,世間萬般事,但少年心不朽。
想到那幼稚的場麵,項安嘴角的笑意又濃鬱了幾分。
他欲再飲,卻發現杯中酒儘。
他看向遠處,那少年卻已回頭,走入院中。
街道上空無一物。
隻有月涼如雪,輕灑街頭。
他搖了搖頭,嘴裡輕聲呢喃道。
“欲買桂花同載酒……”
“終不似少年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