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京中果然沒有秘密,聰明人都會想到郭絡羅格格的尷尬處境。
舒舒真心讚道“九爺義氣豪爽,還真是兄弟情深!”
九阿哥沒有反駁,點頭附和“八哥待人好,在爺這裡,八哥同五哥都是一樣待的……”
“哦,原來有五爺的先例在,那九爺這回添補也是應該的。”
舒舒好心建議道“聽說九爺同十爺感情也深厚,想來不會比跟八爺的差多少,是不是也該提前預備下添補,省的到時候匆忙……”
十阿哥指婚的旨意也下來,就是前幾年定好的蒙古格格,初定禮在年底,婚禮要在明年初了。
一番話聽得九阿哥迷湖“什麼先例?五嫂娘家好好的,哪兒就需要添補……老十那邊也是,汗阿瑪既從蒙古擇貴女指婚,嫁妝隻有更豐厚的,不會簡薄……”
舒舒直言不諱道“五福晉雖是舊勳之女,可隻是他他拉氏的旁支,其父祖官職也低,嫁妝自是比不得其他皇子福晉豐厚,怎麼不需要添補?郭絡羅格格家是家族嫡支,幾輩子與皇室聯姻,幾代公主郡主的陪嫁在庫房,要是湊嫁妝還難,五福晉豈不是更艱難……”
九阿哥沒有說話,卻是陷入沉思。
五嫂嫁妝真的簡薄嗎?
好像確實不豐厚。
去年五哥與七哥同日大婚,兩位皇子福晉的嫁妝都是同日入宮,自然少不得被人比較。
七福晉是正紅旗副都統法喀之女,“八大家”中哈達那拉氏的旁支,亦是世代與宗室聯姻,族親中不少人都在軍中居高位,家資自然不是五福晉家可比的。
當時好像還有人笑話五福晉,說是諸皇子福晉中出身最低,嫁妝最寒酸。
自己當時沒有當回事兒,畢竟五哥不差錢,五哥得太後撫育,得了太後不少私房,自己今天拿出的銀子就是跟五哥開口借的。
之所以從三月底拖到現下,就因為上月五哥有差事去了京畿,不在京中。
好像,自己幫著八哥添妝是不太妥當。
五哥厚道,倒不會誤會,可還有娘娘與五嫂……
要是挑理,自己還真不占理。
九阿哥眉頭緊皺,陷入糾結,可是之前跟馬爾渾私下裡透過話……
舒舒看著九阿哥反應,“恍然大悟”“九爺是不是去年疏忽了?那也沒什麼,往回找補就是……這不是正好三處產業,一位阿哥爺一處就是了……”
九阿哥眉頭略鬆,隨即搖頭“事情總有輕重緩急,老十大婚日子在明年,不急……五哥那裡,爺回頭賠個不是,等什麼時候寬裕了再補上就是……”
舒舒收了笑容,帶了幾分認真“那我呢?”
九阿哥不由疑惑“哈?你怎麼了?”
舒舒肅著小臉,一本正經道“我娘家亦是尋常,瑪法生前隻是侍衛,阿瑪不是承爵人,頭幾年才升了都統……額涅娘家除宗籍,連閒散宗室都比不得……我家裡比五嫂家裡也強不到哪裡去……”
九阿哥開始還認真聽著,隨後覺得不對勁,立時反駁起來“又當爺是大傻子湖弄?騙誰呢?!你家裡還缺嫁妝?!不是有十頃地,四個鋪子嗎?!其中還有兩間日進鬥金的銀樓,還好意思跟爺哭窮?”
舒舒歎氣,帶了幾分無奈“皇恩浩蕩,指了我為九爺福晉,我阿瑪、額涅素來忠心,除了傾家嫁女還能如何?可我為人女,又是長姐,怎麼好意思看著祖產都歸到嫁妝裡,讓家裡喝西北風去?”
九阿哥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好半晌才滴咕道“那也不用找爺添補,這嫁妝不是都女方族親湊的?……爺要添補,那成什麼了?那不是自欺欺人?傳出去,也是笑話……”
舒舒沒有反駁,隻靜靜地看著九阿哥這個“雙標狗”。
九阿哥後知後覺,也反應過來,漲紅著臉惱了“你什麼意思?非要攔著,不讓我幫八哥是吧?!”
舒舒伸出手,將桌子上的荷包拿過來,打開認真清點,九張莊票,五張麵值一千兩的,四張麵值百兩,還有些零散的。
舒舒收好莊票,放進自己的荷包,將空荷包退還給九阿哥。
九阿哥的神色稍緩“囉嗦了半天,還是拿出契書叫何玉柱早點去過戶,彆耽擱了……”
舒舒卻沒有掏契書的意思,反而問道“九爺到底是想幫八爺長臉,還是想幫郭絡羅格格長臉?”
九阿哥哼了一聲“廢話!自然是幫八哥!要不是指婚給八哥,爺曉得郭絡羅氏是老幾?”
舒舒抽出三張一千兩的莊票,推到九阿哥跟前“既是幫八爺,自然當顧著八爺體麵……聽說宮裡想要生活自在銀子少不得,八阿哥之前簡樸些沒什麼,總不能在新婦麵前失了體麵,花用新婦的陪嫁銀子……九爺用這個做新婚賀禮,不是更實在……”
九阿哥看著三張銀票,整整三千兩,這真不少了,就算八哥封了貝勒,年俸也隻有兩千五百兩。
董鄂氏說的似乎也對,私下裡以八哥名義給郭絡羅氏添妝,也隻會給郭絡羅氏錦上添花,反倒是八哥這裡手頭實在不寬裕。
可是,這不是爺的銀子嗎?
哪裡就輪到她來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