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公公叫康熙!
九阿哥咬咬牙,這就往外走。
舒舒見狀,忙一把拉住。
“爺要過去,也得先換了衣裳啊……”
九阿哥這兩天心情正好,穿得也都是鮮亮色,昨天是茶色,今日是胭脂色。
他低頭看看身上,還掛著不少小零碎,荷包,香囊,懷表套這些。
他長籲了口氣,進去換了衣裳。
靛藍色鬆江布棉服,同色的棉靴子。
都是內務府統一製的,預備著白事的素服。
總共有兩等,還有一種顏色差不多,用的是素綢。
那個是尋常親戚家吊唁用的。
現下是至親,就是要布的。
他想了想,將腰帶也換了。
走到門口,他跟舒舒道“你也換了衣裳準備著吧,宮中會派人過去吊唁,卑不動尊,多半就是咱們了……”
舒舒點點頭。
九阿哥又吩咐孫金“去宗人府,跟十爺說一聲,讓他回來換衣裳……”
孫金應了,跑著去送信了。
九阿哥這邊腳步也加快,帶了何玉柱急匆匆的到了乾清宮。
看著九阿哥的妝扮,康熙有些走神。
皇子們要服大功了。
他不放心長子。
自己這個大兒子,是個長情的。
外頭有不少閒話,說大福晉接二連三生育,都說大阿哥逼迫,想要皇長孫的緣故。
後來等到東宮長子落地,就又有人編排,說大阿哥想要嫡子。
康熙曉得,不是那樣。
就是自己這個兒子長情罷了。
他想要過去安慰,可是“卑不動尊”。
沒有他過去的道理。
康熙這一沉默,九阿哥就不放心。
哎,汗阿瑪不會是想到自己身上了吧?
畢竟他老人家,早年可是接二連三的喪妻。
他安慰道“汗阿瑪,您也彆難過了,說起來大嫂這個病也遭罪,早走也是早享福去了……”
康熙瞪了九阿哥一眼,很是無語。
還真是什麼都打聽,還說出來,沒個避諱。
不過大福晉的病症,拖得太久,已經不是秘密。
她是產後不調得了崩漏。
這些年也犯過,總要調理上十天半月才好。
虧了血氣,才會一天到頭顯得病懨懨的。
今年從重陽節發病,到現下已經兩個多月,人都要熬乾了……
九阿哥說的話,也不無道理。
“到底福薄,就是可憐你大哥,成了鰥夫……”
康熙感慨一句,已經穩了心神,吩咐道“一會兒你帶董鄂氏去吊唁,帶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一起去……走之前,叫董鄂氏去趟延禧宮,看看那邊有什麼交代……”
至於再往後的幾位小阿哥,年歲不足,冬日天寒,就不要折騰了。
九阿哥老實點頭,覺得自己責任重大。
這種感覺很奇怪。
明明之前都是彆的哥哥領著他,現在他開始領著弟弟了。
他後知後覺,明白了其中緣故,太子爺不算,自己已經是宮裡最大的皇子阿哥。
他覺得自己需要再穩重些,想的再周全些。
在老十、十三、十四跟前做個好哥哥。
咦?
九阿哥察覺不對勁,忙提醒著“汗阿瑪,還有十二阿哥……”
或許真是兒子太多了。
也可能是十二阿哥鮮少到禦前來,康熙還真是忘了這個兒子。
他點點頭,道“也帶上吧……”
九阿哥沒有再留。
今日是“探喪”,不是正式祭奠。
不用準備祭禮。
汗阿瑪有什麼恩典,也不會在這個時候。
不用等著。
九阿哥就從乾清宮出來,直接去了上書房。
他走到十三阿哥他們的書房門口,又退回去。
想了想次序,他覺得還是先找十二阿哥。
長幼有序,尊卑有彆,才是正道。
十二阿哥手中捧著本《資治通鑒》,正在誦讀,不遠處的書桉後坐著位侍讀學士。
見了九阿哥進來,那侍讀學士忙起身,躬身見禮。
十二阿哥也放下書,跟著起身,目光落在九阿哥的素服上。
九阿哥擺擺手道“大人去忙,直郡王福晉薨,汗阿瑪命我帶阿哥去吊唁,今日要告假了……”
侍讀學士應聲下去。
九阿哥才掏出懷表看了眼,道“現下是辰正二刻,你回去換衣裳,己初一刻前在神武門等著我……”
十二阿哥欠身應了。
他臉色無悲無喜的,就像是無足輕重的消息。
九阿哥看了蹙眉,心裡不痛快。
怎麼回事啊?
那是親嫂子,又不是旁人。
可他曉得時間緊,眼下不是教訓弟弟的時候,轉身出去了。
到了隔壁十三阿哥、十四阿哥處,九阿哥也是如此交代。
十三阿哥與十四阿哥聞言,都變了臉色。
十三阿哥是擔憂。
兄弟們隨扈數月,得了大阿哥不少照顧,十三阿哥就擔心他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