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公公叫康熙!
這是刑部衙門門口,衛家人喧囂,就引得不少人側目。
雖沒有人上前說什麼,可是那詫異的目光、唏噓的神情,使得八阿哥很是難堪,渾身跟針紮似的。
他望向衛家幾個長輩,道“現下最好的法子,就是將銀兩補足;要是再拖下去,隻會更糟糕……”
大家的臉色都難看。
進了口袋的銀子,誰舍得掏出來呢?
還有就是不是誰家都能掏出來的。
旗人愛講個排場,什麼時節吃什麼、穿什麼,都按照排場四時來。
如今還流行奢婚,聘禮要多,嫁妝也極豐厚,這兒女親事就散了大半家財。
大家不約而同地望向八阿哥。
八阿哥可是有二十三萬兩銀子的!
衛家發跡的晚,在禦膳房排在烏雅家跟馬家後頭,這些年侵占的銀子,比不得那兩家多。
衛家的當家人塔漢看著八阿哥道“八爺,我們確實湊不齊這些銀子,家裡本就比不得其他幾家根深葉茂……”
八阿哥看著塔漢,帶了幾分冷澹道“外頭有錢莊,聽說衛家自己還開了一個,要是還湊不齊,戶部也允許旗人借貸……”
塔漢的話被噎了回去,另一個輩分大的衛家人倚老賣老,道“家裡的錢莊就是兌銅板用的,劃拉劃拉也就是萬八千兩銀子,頂什麼用?外頭的錢莊,是三分利,一萬兩銀子一年就是三千六百兩銀子的利,誰借得起?戶部是允許旗人借銀子,可那是對王公大臣說的,品級越高、借的銀子數額越寬,如今我們都是白身旗人,戶部哪裡會搭理我們……”
“要是八爺不幫把手,我們實湊不齊這些銀子,到時候旁人家都脫身,就衛家陷在裡頭,也傷八爺體麵……”
“內務府的前程沒了,這闔家老小也要嚼用,到時候少不得要靠八爺提挈,給孩子們補個府缺……”
八阿哥卻是煩了。
實沒有想到,到了這個境地,衛家人還想著裹挾自己。
他不由笑了,道“還有一個法子,省心省力,也能全了我的體麵……”
衛家的幾個領頭人都望向八阿哥。
“那您快說啊,這叫人白著急……”
“就是,弄到現在,衛家愣是比旁人低一頭似的……”
“就是,就是,什麼法子?是跟九阿哥借銀子麼?那可是個財主,小湯山的地賺海了銀子了……”
八阿哥看著眾人道“我效彷三貝勒,大義滅親,求汗阿瑪不必看在我們母子麵上,直接籍沒衛家,補足銀子,可好?”
場麵一下子安靜下來。
八阿哥卻懶得再應付這些人,轉身就回了刑部衙門。
剩下衛家眾人麵麵相覷。
脾氣再好,那也是皇子阿哥,幫他們未必能做到,可是“大義滅親”卻是一句話的事兒……
戶部衙門值房,白啟喝了一杯茶,臉上滿是慶幸。
四阿哥神色不變,對於今日結果,意外也不意外。
意外的是,比想像中懲戒得重。
不意外的是,不還錢沒有好下場。
白啟撂下茶杯,唏噓道“前幾天親戚都埋怨,奴才也不搭理他們,隻儘量的湊銀子,能補多少是多少,家裡的兩個莊子也都賣給姻親人家了,總算是補上了四成,今兒那兩家的消息一出來,其他房頭的人就老實將銀子都湊上了,方才奴才過來之前,都送到慎刑司,也算了了此事……”
四阿哥聽了,卻是心下一沉。
這次補的是禦膳房“出清”的虧空。
可是禦膳房能貪墨的隻有這一處麼?
采買上呢?
那個才是大頭吧!
烏雅家能在數日之內湊齊這麼多年的貪墨銀兩,不是日子節儉不舍得花錢,而是還有彆的收入,真正貪墨的銀兩比查出來的數額更多。
四阿哥心中生出悶氣,看著白啟道“烏雅家族人從禦膳房清退後,現在都在什麼衙門?”
白啟想了想,道“分得比較散了,品級高的、資曆深的去年年初是直接調任其他衙門,品級不高的,有些補了缺,有些還在候補……”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道“去年年底之前補缺的都順當了,今年年初以後的,就卡了不少……”
提及這個,四阿哥臉色一沉,望向白啟道“九阿哥那邊的年禮,是誰擬的?”
烏雅家是皇子外家不假,也出了兩個皇子,那又如何?
九阿哥是皇子,豈是他們能輕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