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做主就好。
不過九爺這行事,可真是敞亮。
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的,這抬抬手的人情,做的是真不錯。
兩人對視一眼,心裡都鬆了口氣。
彆再變動了,盼著這位爺坐穩內務府總管,讓大家都消停下來……
九阿哥進了值房,可沒有方才在屬下跟前的鎮定,跟沒頭蒼蠅似的打轉轉。
都鬨到降位地步了,榮妃母到底做什麼了?
十二阿哥在旁,道“九哥,會不會跟馬家插手毓慶宮跟寧壽宮的供應有關係?”
九阿哥看著十二阿哥,想起這件事來。
他拍了拍腦門。
自己關心則亂了。
皇父不是早就說要處罰兩位妃母麼?
看來應該是除了侵占皇子皇女每日供應之外,鐘粹宮的首領太監與嬤嬤還有什麼“裡通消息”的罪名,皇父才給了榮妃降位……
應該是這樣吧?
九阿哥有了猜測,反而安心了,看著張保住,道“如常就好,內廷事務,不與咱們相乾。”
張保住應了,撂下需要處理的公文出去。
九阿哥跟十二阿哥道“你處理著庶務,爺去宗人府一趟,要是啟祥宮來人,你就支應一下,那邊今天應該是給十七格格與庶妃們收拾屋子。”
這些人是從鐘粹宮遷啟祥宮的,所需陳設之前應該都有,不全的地方,估計要補足,因為要入啟祥宮冊子的。
十二阿哥應著,九阿哥就風風火火地往宗人府衙門去了。
宗人府衙門,就在棋盤街東邊,跟戶部衙門之間隔著吏部衙門。
途經戶部衙門的時候,九阿哥腳步放緩,猶豫著要不要問問四阿哥,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去見十阿哥。
結果四阿哥就在十阿哥這裡,不單他在,大阿哥跟五阿哥也過來了。
要是單三阿哥一個人的事兒,大家不會這樣著急,可是這連榮妃都降位了,誰還能待得住?
他們是打算問問三阿哥,到底怎麼觸怒了皇父。
九阿哥見大家齊全,道“大家都嚇到了吧?弟弟方才也懸心來著……”
大阿哥道“宮裡怎麼說?”
就算九阿哥不過來,大家問完三阿哥,也要去找九阿哥的。
九阿哥就說了剛聽到的消息,也說了自己的猜測,道“應該還是被馬家給牽連了,關係到寧壽宮跟毓慶宮兩處,隻罰馬家份量不夠。”
大阿哥臉色不好看。
他覺得寧壽宮是幌子,關鍵還在毓慶宮。
為了維護毓慶宮的體麵,皇父連榮妃的體麵都不給了……
四阿哥心情也沉重,他是曉得所謂貪墨寧壽宮、毓慶宮供應內情的,察覺到這其中的不對勁之處。
就算馬家斂財的真正主使是榮妃,銀子是榮妃占了大半,也不會這樣處置,畢竟還有榮憲公主與三阿哥的體麵在。
能這樣處置,說明有比斂財更糟糕的事情,還關係到毓慶宮,那是什麼?
四阿哥一時也想不出,反正是關乎陰私,使得皇父無法容忍就是了。
五阿哥性子厚道,抱不平,道“這……罰的太重了,妃母在內廷,哪裡曉得外頭的事兒?再說,不應該算是出嫁女麼,怎麼還牽連上了?”
他也是怕有了這先例,回頭郭絡羅家再生是非,也牽連到自家娘娘頭上。
十阿哥沒有發表意見。
宮裡這兩年沒有消停過,隻是大家沒有將事情連起來想。
去年正月處置索額圖跟佟國維,那是因為有了插手宮廷事宜的實證;眼下榮妃降位,應該也是有了插手毓慶宮宮務的實證。
隻是這後果到底是嚴重,還是不嚴重?
嚴重的話,榮妃不會隻降為嬪,還是一宮主位,也沒有去嘉號。
不嚴重的話,鐘粹宮封宮了。
他看著幾人道“我去三哥那邊看看,問問能不能大家過去瞧瞧……”
大阿哥道“快去,跟他說一下輕重,讓他心裡有個數,現下可不是任性的時候。”
宮裡“子以母貴”,也是“母以子貴”。
他們打小的境遇是“子以母貴”,現在長大成人,也該烏鴉反哺,學會擔當起來,回護生母。
十阿哥點頭記下,去宗人府靜室去了。
這裡是單獨的一間房,在宗人府院子的東北角。
昨天下午三福晉來過,帶了鋪蓋、蚊帳、換洗衣服。
簡親王也不是拿大的性子,不會因皇子落難,就真的叫人磋磨。
三起三落的,誰能說清楚。
因此,三阿哥這裡的屋子,之前也叫人緊急掃灑過,看著還算整潔,裡頭除了馬桶之外,什麼臉盆架也一應俱全。
三阿哥大字型,躺在炕上,瞪著眼睛,木木地看著屋頂,頭不梳、臉不洗的,很是落拓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