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將排泄物合理有效的清理,一是防止敵人刺探軍情,二是保障軍隊的作戰能力,第三也是對土地的保護,否則幾萬兵馬在某地休整個兩三天,糞便也相當於施肥,無節製的排放,那方圓數裡內的百姓,以後也彆想種莊稼了……”
盧俊義縮了縮頭,收斂起笑容,耐心聆聽起來。
李彥知道空泛的說明,起不到什麼深刻的印象,開始舉實際例子“我先舉一個反麵的例子,漢朝的將軍李廣,太史公非常推崇李將軍,卻也記錄了他領兵時所犯的巨大錯誤‘及出擊胡,而廣行無部伍行陳,就善水草屯,舍止,人人自便’……”
眾人聽明白了,李廣不僅擅迷路,還讓軍隊隨地大便。
花榮本來覺得以自己如今的箭術,將來多少能稱個“小李廣”的,此時不禁沉默了下去。
李彥又道“而漢末的諸葛武侯,則有規定,‘所至營壘、井灶、圊溷(qghun)、藩籬、障塞皆應繩墨’,部隊所駐之處,無論是安營、挖井、生灶、廁所、屏障,必須嚴格遵照規定進行,都是提前就製定在軍法之中,不容有誤。”
“前唐李衛公的《衛公兵法》中也有言‘諸兵士每下營訖,先會兩隊共掘一廁’,當軍隊駐紮完畢時,每兩隊挖出一個臨時廁所,以備內急。”
“甚至最嚴厲的手段,要用貫耳示眾之法,以儆效尤,威懾他人,確保士兵不能隨地大小便,違者軍令處置。”
最後一個是戚繼光《紀效新書》裡的規定,士兵不能隨意脫離隊伍大小便,否則就要貫耳示眾,也就是用一枝箭穿過耳朵。
李彥覺得以宋軍普遍低下的素質,就要效仿戚繼光所為,當然他講這些,是為了糾正觀念“我之前跟你們說過,打仗要取勝,靠的往往不是奇謀妙計,也不是一騎當千的無雙武力,更多的是生活後勤的處理,吃喝拉撒這些繁瑣的細節,你們當時不以為然,現在可還有一個較為淺顯的認知了?”
座下的第一期學生紛紛點頭,其中花榮更是立刻想到去禁軍營地中去觀察細節,就連外麵的丁潤都下意識地嘖了嘖嘴“林公子教的好啊!”
李彥早就注意到了丁潤,此時教完一段,看了過去。
本想頷首示意,目光落在他的大腦袋上,卻又動了動。
昨日的丁潤頭頂上,升騰著一蓬扭曲的火焰,似乎是無名業火,又像是還未做下的業障,所以李彥猜測,丁潤可能遇了事情,準備大開殺戒。
而今日的丁潤,扭曲升騰的怒火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層陰雲籠罩。
李彥走了過去“丁判官!”
丁潤笑道“林公子,我是來致謝的,沒想到打擾你教書了!”
李彥問道“無妨,明尊教的事情如何了?”
他隻是了大方向,具體的步驟其實是公孫昭謀劃的,丁潤將計劃細細說明“劉延慶已經被抓入皇城司,目前也招供畫押,現在就等消息放出,引明尊教賊子自投羅網……”
李彥對於公孫昭的計劃是認可的,確實順應局勢,也能引賊人自亂陣腳,但看著丁潤頭頂的劫雲籠罩,目光微動“明尊教不容小覷,之前呂師囊供認,主教很可能已至京師,你們還是要小心些!”
丁潤咧嘴道“我隻怕這群老鼠藏在暗處不出來,隻要他們肯現身,還怕不能拿下?”
李彥道“高提點麾下的皇城司人手,足夠精銳麼?比之劉延慶當時率領的禁軍如何?”
丁潤怔了怔“這……”
李彥給出了這個時代的至理名言“永遠不要高估你的同伴,尤其你的同伴出自朝廷。”
丁潤想了想,正色抱拳道“多謝林公子提點,我記住了。”
李彥目送這位離去,發現剛剛自己一番話後,對方頭頂上的陰雲散去了一些,但依舊存在。
他還想再細看,卻又瞧不真切。
“人有旦夕禍福,我知旦夕禍福麼……這佛門神通還挺有意思!”
李彥回到講台,繼續剛剛的課程,然後讓盧俊義他們去上最愛的體育課,自己回到屋內,取出一個鈴鐺搖了搖“叮鈴鈴(回書院)!”
小半個時辰後,一道黑影竄了進來,正是小黑,貓爪上也勾著一個小鈴鐺。
小黑如今有了自己的事業,自然不能長期待在書院裡麵,為了方便聯係,李彥就用天賦心有靈犀(強化版),以鈴鐺作為心靈溝通的媒介。
這也是一個嘗試,事實證明,效果良好,至少單對單溝通的話,立刻就能傳達信號,發布簡單的訊息。
李彥抱起小黑,輕輕撫摸它柔順的毛,將明尊教的事情說了一遍“這群賊子看來不太好對付,尤其是主教,你的喵喵軍團上次小試牛刀,今夜也要正式出動一下了!”
小黑點點頭,又畫了個道士,表情豐富,一副望眼欲穿等待的模樣。
“畫工真是越來越好了,洞雲子也等了我三個晚上,‘佐命’不能立刻現身於汴京,經過三天的時間也夠了,可以去見一見他們。”
李彥笑道“萬一真的出了事,由‘佐命’來力挽狂瀾,誅除邪教,不也挺有趣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