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神探李元芳開始!
“文王造周,大伯創吳,革化戎夷,不因舊俗……”
“佛法垂化,或因或革,清信之士,容衣不改,息心之人,服貌必變……”
“以中夏之姓,效西戎之法,下棄妻兒,上廢宗祀,悖禮犯順,曾莫之覺,弱喪忘歸,孰識其舊?”
林靈素站在殿內,侃侃而談。
李彥打量這位豐神如玉的道人,第一印象是“顏值屬性好高,怕不是有近40點?”
此世顏值與魅力掛鉤,高顏值的人一見就能讓旁人生出好感,而林靈素到了一見麵就能令普通人生出高山仰止之感,至今所觀之人,最是不凡。
而這位“金門羽客”所言,也極具扇動力。
林靈素並不分辨道佛兩教,法門哪個高下,而是從風俗上麵入手。
他提及古時周文王建造西周,大伯建立東吳,都是改革四方夷狄的風俗,而不會把夷狄的舊俗,帶進華夏的傳統中。
反觀誕生於西域的佛法,則在華夏落地生根,起初也加以變革,以適應當地的情況,但漸漸的,則開始影響華夏之民。
對自身傳承有自信心的人,衣冠不會改變,文化不會動搖,沒了華夏信仰的人,服貌隨之變化,文化隨之變更。
最終變亂自身,遵從夷狄的教法,對下拋棄妻子兒女,對上荒廢對祖宗的祭祀,偏偏還是在不知不覺之中,喪失了勇氣誌向,到了最後,還能否認得自己的根是什麼模樣?
李彥一聽,就知道是《夷夏論》的觀念。
佛道之爭早在千年前就有了,最早見於東漢,中天竺人迦攝摩騰與諸道士論難,那也是佛教最初傳入中土,已經與道教產生爭論;
等到了西晉,道士王浮著《老子化胡經》,言老子在天竺乘日精進入淨飯王妃淨妙腹中,出生後自號釋迦牟尼,建立佛教,並開始對印度人實行教化,釋迦牟尼不過是老子的一個化身。
再到南北朝,道士顧歡作《夷夏論》,依舊稱佛為老子化身,佛道二教互爭短長,正式展開“夷夏之爭”。
老恩怨了。
官方正式停止論戰,是武則天時期,下令禁止佛道互相攻擊,規定“自今僧人及道士敢毀謗佛道者,先決杖,即令還俗。”
武則天反正是兩者都用,佛教為她登基的正統背書,道教則為她煉丹抓狐,皆有信奉。
而唐朝之後,到了宋朝,佛道再次爭了起來。
早在真宗朝時,《老子化胡經》就又興盛,後來又衍生出老子八十一化,其中還有老子化身摩尼圖,這個“摩尼”不是彆的,正是摩尼教的“摩尼”,也就是明王,真要按照那個說法,跟在師師身後的明王都是老子所化,老子也夠忙的。
所以曆史上林靈素滅佛,是有時代背景的,宋朝的統治者信奉道教到了一定程度,再出了他這麼一個人物,才會推動了這件事的發生。
現在林靈素麵對的是新朝新皇,頓時隻字不提老子化胡,專講正統傳承。
配合上他的樣貌風度,就算是再平平無奇的話,都能讓人覺得有理,更何況這番言語本身也有一定的道理,再加上新君立朝,總喜歡追求正統,正是投其所好。
但李彥隻是聽聽。
他想要的,並非佛教融入後所產生的種種矛盾,而是解決的辦法。
提出問題,是一件好事,但提出問題後能加以解決,哪怕是一定程度上的改善,才是真正值得重用的人才。
而很多時候,提出問題後,不僅沒有解決的辦法,反倒是越做越糟,比如曆史上的那次“寵道滅佛”。
如果林靈素提出的,還是類似的法子,就可以由哪裡來,回哪裡去了。
等到這位的夷夏正統論說完,李彥發問“如道長所言,若有這種種弊端,如何改之?”
林靈素從袖中取出一物“入京得聞龍章鳳篆,貧道的淺見,早已拋之腦後,正胡佛之策,全在其上。”
內侍呈上,李彥翻開,目光一亮“灑脫飄逸,大氣自然,好字!”
然後又莞爾一笑“內容一字未變,將《僧侶考選詳規》謄寫一遍,道長所見,便是如此?”
林靈素道“君上聰明神武,天縱之資,懲宋政廢弛,治尚嚴峻,詔誥命令詞,懷濟世安民之心,洞達物情之念,貧道拙見,所差遠矣,自當依法,然……度牒巨富,利利相護,恐各地多有欺瞞之舉!”
理論講完,吹捧的同時,開始轉為實際。
原著裡魯智深怎麼上五台山和大相國寺當和尚的,就是靠的一份度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