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門關得嚴實。裡邊一盞星月形狀的燈,卻是大大方方地開著。
曖昧的柔光,把磨砂玻璃做了現成的畫板。勾勒出一個小小的影子,焦躁地走來走去。
周逾怔怔地站在門邊,手指摩挲著玻璃。
柔美的影子繼續晃動。看得見,摸不著。攪得他心神不寧。
好幾次,周逾忍不住生出破門而入的衝動。
克製著,壓抑著兩隻想闖禍的手,卻下意識地回頭。
視線聚焦到桌上擺的背包,明顯被挪動過。柳小妙夜裡爬起來,應該就是被手機鬨醒的。
“這麼晚了,誰還找她?”
“也許對方是男生,怕被我聽見才躲進去?”
失落感一寸寸把他的心填滿。然而不忍心開口指責所愛的人。又煎熬了半小時,依然不見出來的跡象。
聽到了輕微的打噴嚏,伴著拖鞋擦著瓷磚的清脆響動。
他心疼她著涼。而她,似乎是被一股磁鐵的力牢牢地量吸住,寸步不離。
耳邊並未有說話聲。周逾欣喜地盼著下一秒門開。
奈何柳小妙就是不願意開門。希望落空了,他就有些生氣
深更半夜,有什麼非說不可的?!
舉起手來正要叩門,呼吸忽而加快。
頭很暈,耳鳴很重。嗓子乾澀疼痛。身體吃不消了,發出陣陣警告。
才出院不到二十四小時,打死也不要又住進去。
頹然轉身,有氣無力躺在床上。離開時間長,被窩變涼。肌膚一下感到了寒意濃濃。身體忍不住哆嗦。
不像冰窖能凍死人,也足夠體會到孤單寂寞冷。
周逾默默地抱緊了另那一側的被子,試著用體溫來加熱。被窩暖和了,她打完電話回來睡覺就好受一些。
漫長的等待還在繼續。
他淒然地躺著,眼望雪白天花板。手腳像進了冷庫,怎麼努力都捂不熱。
周逾陷入一種兩難的困境
身體要他拋棄雜念,儘快入睡。
直覺卻要他打起精神,保持清醒。
拉拉扯扯,無疑是一種雪上加霜的折磨。
窸窸窣窣,雙眼重新睜開。雙眸對上了她的眼睛。
“老婆大人回來了——”
“睡你的覺去!”
柳小妙毫不客氣地按住他的腦袋,示意不準靠近。眼神竟然有點凶。
也罷,終於能睡了。周逾乖乖躺著不亂動。也不知道女朋友為何突然就翻了臉。
“要是打電話的男人挑撥離間,我非要揍得這混蛋滿地找牙……”
次日清早,柳小妙不到六點就起床。洗漱梳頭都完成神速。離家更是神不知鬼不覺。
一想起那枚消失的套,就心如針紮。原來打算做的黃瓜番茄炒麵,也撒手不管了。
周逾和許雅雯相處了這些日子,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真的沒機會嗎?
戀人之間,最重要的是彼此信任。這道理她何嘗不懂。落實到自己頭上,卻是非常艱難。
電話打進來,人還在地鐵裡,恍如夢中。
“小妙,昨晚發的照片,我托交警哥們查了。車是租來的。租車人用的是假身份證。這個訪客具有一定反偵查能力,不容易對付。你告訴吳皓文,要特彆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