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一次,丁黟迫不及待想要實現一個人的願望,急於求成,等不及想要她回來看看。
黢黑夜裡,沒有擋住她的視線,目光落在膝蓋上小小的手上,朝煦極瘦,是一種長期營養不良的瘦。
手上布滿老繭,還有細小的劃痕。
是昨天整理母親的墳,留下的痕跡。
二指寬的手腕,已經很細,朝煦的手腕,還沒有二指寬,仿佛力氣大一點握上去,就可折斷。
麻杆似的雙腿,呈現o型腿,小腿肚位置有一塊灼傷過的皮膚,留著醜陋疤痕。
記憶裡,那是他們一家逃亡時,被敵人炮彈所傷,那一次,她失去三哥。
大哥參軍,多年沒有音信。父親和二哥被敵人殘忍殺害,三哥也死在一場戰火裡。
剩下她和母親,最後剩下她孤苦一個人。
朝煦的家庭,隻是這個世界,朝國無數家庭的縮影。
半夜,雨停。
丁黟端坐在裡麵,亂葬崗中,連蟲鳴的聲音都沒有。仔細聽,天那天傳來若有若無的聲響。
初春的天,孕育著生命,也孕育著新生。
打開墓碑,丁黟爬出來,打量此處的環境。
春雷炸響,雨後的天空,看起來格外深邃。
這裡的墓碑樣式,存在時間都不短。
不是近幾十年沒有人死,而是近幾十年,即使死了,家人也沒有能力去讓他入土為安。
記憶裡,直到第二天早上,村裡才發現丫頭沒有回去,找了一天,到了傍晚,才有人想起這處。
一群人結伴,哆哆嗦嗦走上墳山,在角落裡發現暈死過去的朝煦。
天亮了,丁黟整理好母親的墳,說是墳,不如說是小土堆,裡麵是母親的骨灰。
母親害怕她拖累朝煦,自己提出火葬。
朝煦一個人抱著裝著母親的骨灰壇子,走到這片山上,用樹枝挖了一個坑,撿到一塊小石板,作為母親的墓碑。
丁黟將所有墓碑移回原位,恭敬地給母親磕了個頭,走下山。
這具身體,不是一般的差。前世淋了一夜大雨,加白天小雨,在這個缺醫少藥的時代,還能撐幾個月,看得出來,村裡對她很用心,照顧不少。
丁黟來,自然不想讓他們過多為難。
一個無父無母,沒有親人的小女孩,村裡還想儘辦法讓她實現最後的願望,衝著這一點,丁黟現在是朝煦,就想回報他們一二。
雨後的路不好走,遍地皆是黑色的泥巴。深一腳,淺一腳,丁黟像是在泥水裡打了幾個滾,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乾淨地方。
臉上被泥水糊滿,露出黑黝黝一雙眼睛。
“丫頭?”早起的大嬸看到狼狽的人兒,一時間竟不敢認。
上百年的戰亂,人口史無前例大遷移,現在在村裡的人中,基本沒有當地人。
他們是各地的幸存者,迎著曙光,聚攏在一起,抱團取暖。
“王嬸,是我,丫頭。”
丁黟抬起頭,露出黃色牙齒,王嬸卻感受到,丁黟心情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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