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經是三月末,丁黟確保自己能吃飽,並有意識鍛煉身體。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身體好了,能做的事情很多。
她開始教導朝煦一些東西,外人看來,她總是在自言自語,嘀嘀咕咕。
因為心疼,丁黟不愛出門。
她拿出紙筆,一點一點詳細解釋,以求朝煦能跟著一起學習,而不是像以前一樣,其他人隻能靠繼承記憶知道她腦海中的東西。
她能清晰感受到這具身體傳來的歡喜雀躍,小丫頭也很喜歡的,很可愛,是個可造之材。
丁黟欣慰,更加不愛出門。
張家人怕她做傻事,一天來看三遍,確定她人還活得好好的。
日子不慌不忙,來到六月。傳來消息,將在十月初在新都舉行慶祝大典。
張義山得到這個消息,在屋裡團團轉,不確定去不去。
去,他有這個資格,可是北方一項項事宜正在逐步恢複中,工廠重新開辦,百姓遷居,學校等等,還需要他在此協助。
不去,這種千百年的盛世,不去見識見識,他不甘心。
他們犧牲那麼多同伴,為了不就是那一刻嗎?其他人已經看不到,可是他,他可以作他們的眼,代替他們見證那曆史一刻。
丁黟整天待在屋裡,養得稍微白淨幾分,臉頰上長了一點肉。
敲響張家院門,開門的是張義山大兒子張洪文。
“洪文哥,張大伯在家嗎?”丁黟仰起臉問道,露出一顆小虎牙,看起來調皮可愛。
張洪文十三歲,是個靦腆的少年郎,他紅著臉,溫聲道“我爸在,朝煦妹妹,進來吧。”
關上門,張洪文快走幾步,跑去叫張義山。
張義山跟著出來,他揉著眉心,很累的樣子。
看到丁黟,嘴角扯起一絲弧度,“朝煦,終於舍得出門了。”
丁黟嘴角抽搐,還不如不笑。
“張大伯,”丁黟先是鞠了一躬,“我來,是有事拜托你。”
張義山先是一怔,接著急忙扶起丁黟,“好孩子,不用行此大禮,你有事就說,能幫的張大伯定會幫你。”
丁黟趁勢起身,身體站得筆直,雙手緊貼褲縫,“啪”,敬了一個軍禮。
“張大伯,我想去新都,去見證父兄的榮耀。”
張義山的臉,漸漸變得嚴肅,他盯著丁黟,一動不動。
丁黟挺直胸膛,任他打量。
現場彌漫一股緊張的氣氛,這其中,張洪文咽口水和挪動步子的聲音,格外清晰。
時間仿佛過去了許久,張義山突然放聲大笑,打破一室寂靜。
張義山拍著丁黟肩膀笑道“我考慮考慮,朝煦先去準備。”
越過丁黟,張義山轉身朝門外走去,步履輕鬆。
“洪文,告訴你媽,我不回來吃飯,彆等我。”
“好的,爸。”清脆的少年音,帶著幾許劫後餘生。
張洪文拍拍胸脯,“嚇死我了,朝煦,你膽子真大。”他擠眉弄眼,一下子破壞溫和外表,變得活潑起來。
丁黟好笑看著他,莞爾一笑道“其實,張大伯是個很溫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