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z央巡視組沒有進駐漢南省,袁剛也不怕周傳根越級去省裡上訪,怕的是周傳根進京上訪。
現在z央巡視組就駐紮在省裡,那性質就大不一樣。
周傳根若是在省裡鬨出點動靜來,那跟進京上訪也沒什麼兩樣,分分鐘會成為z央巡視組的重點關注對象。
周傳根是靖河縣水仙鎮人。
袁剛責令韋秘書立刻叫通知吳瑞文去攔截周傳根,吳瑞文接到電話後,又責令水仙鎮鎮委書記去攔截周傳根。
一級壓一級。
等水仙鎮鎮委書記從靖河縣趕到呂州市火車站時,周傳根早就上了火車,直達省會長南縣。
就在當天下午,袁剛接到省裡來的電話,被張桂康罵了個狗血淋頭。
袁剛怎麼罵吳瑞文,張桂康也是怎麼罵袁剛,大體意思都差不多。反正在對方眼裡都是一群廢物,連個“刁民”都看不住。
在張桂康的責令下,指令層層下傳。
水仙鎮鎮委書記帶著一群村鎮乾部,馬不停蹄地趕到長南市,強行把周傳根帶回靖河縣,並以尋釁滋事罪將周傳根刑拘。
第二天。
得知此事的陳長安悖然大怒。
但陳長安並沒有在會上表露出情緒波動,也沒有發表意見。他隻是安靜地聽袁剛強調“依法打擊非法上訪,維護社會秩序穩定”的重要性。
等會議結束後。
陳長安把檢察院的楊頌聲叫到了辦公室“關於周傳根被刑拘的事,你怎麼看?”
“這事有點難辦。”楊頌聲滿麵憂愁“如果我們要求靖河縣檢察院把案件移送到市檢察院,倒是可以掌控主動權。問題的關鍵在於,批不批準逮捕?如果我們檢察院壓著不批,到時,袁書記極有可能會強力施壓。”
陳長安追問“從法律的角度來看,周傳根到底有沒有構成尋釁滋事?”
楊頌聲訕笑連連地解釋
“在以往的司法實踐中,關於非法上訪行為是否能以尋釁滋事罪論處,司法界一直存在爭議。”
“因為邊界模糊不清的問題,一直沒有達成統一的共識。”
“尋釁滋事罪被泛化適用,也是屢見不鮮。”
“有的時候,說他構成尋釁滋事,他就構成尋釁滋事。說他不構成尋釁滋事,他就不構成尋釁滋事。”
這恐怖的“泛化適用”,令陳長安眉頭緊蹙。
陳長安沉思片刻之後,最終還是做出了決定“先讓靖河縣檢察院把案件移到到你們市檢察院。既然可鬆可緊,那就儘量鬆一點。法律,是扞衛國家利益與群眾權益的一種工具,不能搞成剝奪群眾權益的一種刑具。”
“今天袁書記在會上強調,要嚴肅處理周傳根非法上訪的問題。如果我們放了周傳根,到時袁書記的臉色恐怕不好看。”
楊頌聲的笑容中頗有一絲調侃之意。
陳長安也泛起了一絲輕鬆的笑容“嚴肅處理,也要有法可依才行。司法解釋權在你手裡,又不是在他手裡。”
“那行,如果沒彆的事,我先回檢察院。”
“嗯。”
目送楊頌聲離開後,陳長安又想起了另一件事,頭疼不已。
z央巡視組抓捕李玉堅至今,已經將近兩個月。這麼長時間,也不見有下一步的動作。
難道李玉堅沒有供出姚濤?
陳長安帶著滿腹疑惑,給沈薇打了個電話“雷聲大雨點小,這麼久沒看到半點動靜,你們該不會真的隻是來漢南走個過場吧?”
“長安同誌,你是不信我還是不信z央?”
電話傳來吸奶茶的聲音,看來天王老子也改變不了沈薇的吃貨屬性。年齡在不斷地增長,官場地位在不斷地提升,奶茶還是照喝不誤。
陳長安笑道“為了協助你們z央巡視組,我們呂州的老楊同誌也沒少跑腿。他光是去監獄找丁永春談話,就談了16回。相關資料,也已經全部移交給你們。老實說,你們到現在還不動手,是不是還沒撬開李玉堅的嘴?”
“該動手時就會動手,少打聽內幕。”
“誰想打聽內幕。我隻是想提醒你一下,沈濤可不是個坐以待斃的人,他是玩狙擊槍的獵人。務必注意安全,我不想替你收屍。”
“我搞了一件防彈衣,每天出門都穿著。”
“機智。”
“機智個鬼。這大熱天的,穿那玩意兒熱得要死,每天汗流浹背。我背上已經捂出了一大片痱子,難受。”
“噴花露水,或者用花露水泡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