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梅老板娘以前做的牛雜麵,不管是用料還是烹煮方式,都很講究。說是呂州一絕也不為過,真的令人回味無窮。
現在不是鹹了就是淡了,難以下咽,來這吃麵的人日漸稀少。
不是她的手藝不行。
而是她心裡苦。
無心經營。
陳長安在揣測她到底經曆了什麼人生變故的同時,心底也是感慨不已,感覺這位大姐真的是很純樸,做人很實在。
一個市長,隔三差五地來她店裡吃麵。
擱彆人早就順著竿子往上爬。
她卻隻是把市長當顧客一樣招呼,生活中遇到困難也不講,壓根就沒想過要把市長發展成她的人脈資源。
一句清官難斷家務事,足以見得她不想給人添麻煩。
怕有傷她的自尊心,陳長安也不好追著她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掃碼付完麵錢,陳長安便轉身離開了紅梅麵館。
就在陳長安離開不久。
一個滿身酒氣的中年男子,拿著根三尺多長的螺紋鋼衝進紅梅麵館。
這男的,看起來有四十來歲,應該是喝了不少,麵頰通紅。他的上半身也沒有穿衣衫,挺著個白花花的大肚腩,打著赤膊。
他一進店便用手中螺紋綱指著紅梅老板娘怒吼“王紅梅!彆逼我動手,趕緊把房產證還給我!”
王紅梅是老板娘的大名。
仔細看這男的長相,跟王紅梅其實有幾分相似。他是王紅梅的親大哥,叫王紅濤。
倆人的父親,在兩個月前入院,腎衰竭。
現在還躺在醫院裡。
這些年,王紅梅開麵館攢的那點錢,已經全部搭在醫院裡。錢沒了,老父親的病還沒治好。王紅梅尋思著把店鋪賣掉,導致兄妹反目。
王紅梅含恨怒視著王紅濤“這個店鋪,是爸媽留給我的,我想賣就賣,你管不著!”
“你的?放屁!”王紅濤怒罵“跟娘家人爭家產,你還要不要臉?懂不懂什麼叫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我沒嫁!”
“現在沒嫁,早晚要嫁!”
“我不嫁!”
“老子管你嫁不嫁,女兒就是不能分家產!這店鋪是我的,趕緊把房產證給我!”
“你有什麼臉說這店鋪是你的?”王紅梅氣得淚目盈盈“爸住院要錢的時候,你出過一分錢沒有?”
“是我不想搞錢嗎?真他媽賤得可以!”王紅濤火冒三丈的責斥著“人家慈善基金會都說了,隻要配合他們,很快就能籌到錢!我都跟人談好了,你他媽非要裝聖母,這不行那不行!是你不讓我籌錢,你不出錢誰出錢?”
“我有手有腳能乾活,我為什麼要彆人捐款?”王紅梅怒罵“你自己好吃懶做,每天想著那些歪門邪道的事,小心天打雷劈!”
“草!”
王紅濤被罵急了眼,衝上去就是一腳,正中王紅梅的腹部。
把王紅梅踹倒在地上。
“不讓老子籌錢,還想賣老子的店鋪!馬勒戈壁的聖母婊,就是欠收拾!”
不等王紅梅爬起來,王紅濤掄起螺紋鋼就往王紅梅身上的抽。
下手是真狠!
王紅梅的背部先挨了兩鋼管,痛呃不已,爬都爬不起來。她本能地抬起手臂去擋,手臂又挨了一鋼管,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但她並沒有哭出聲音。
她的靈魂是似乎有一種堅韌的意誌力,哪怕是被打死,她也不想求饒。她就樣蜷縮在收銀台邊上,含淚忍受著王紅濤的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