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墮神軀的事,就不用你替我操心了。”秦尚遠禮貌地回絕。
聽到秦尚遠的拒絕,純陽也不奇怪,隻是笑而不語,像是早就知道他會這麼說。
“諸位善信,請隨貧道來。”
純陽伸出細長骨感的手,比出邀請的手勢。
隨後邁步越過眾人,朝著殿外走去。
“既來了廟祝,便拜一拜真君。”純陽說。
進門之後秦尚遠一心想找到家族的祖祠,還沒仔細看過如今的二王廟。
被純陽領出門後,他和聖女才仔細端詳起來。
飛簷翹角的大殿正中,掛著上下兩塊匾額。
上書“道行天下”。
下書“德浩功深”。
殿裡矗立一尊巍峨的三眼神像。
神威顯赫,英姿勃勃。
清源妙道真君。
“香呢?”夏超看著空蕩蕩的鏽銅香爐,“空手怎麼好意思拜神?”
“不需香火,”純陽哈哈大笑,“心誠則靈。”
秦尚遠隨即靜下心來,目光放向殿中的神像。
二郎顯聖真君……
楊戩……
你真的存在麼?
秦尚遠心裡重複著這個疑問,默默向大殿拜了拜。
起身的一瞬間,秦尚遠愣了一下。
他覺得那雙栩栩如生的眼睛,像是在和自己對視。
“李冰沒有兒子,隻有兩個女兒。”純陽見眾人拜完,也自顧自地說起來,“當初蜀地治水有難,真君便來助他,百姓錯認覺得是父子雙雄,這個誤會也就一傳千年。”
“被人當成彆人兒子,他也咽的下這口氣?”夏超覺得奇怪。
“不過真君倒不介意。”純陽笑了,“真君覺得,這個化身也算是人間銘記他的記號,這個記號給百姓帶來了能夠安居樂業、綿延千年的蜀中,也便無所謂了。”
“甚至他更偏愛這裡,於是這座廟祝也就成了真君所有廟宇的祖廟。”
“那是什麼?”聖女指向身後。
大殿對麵,是一座懸空搭建的木台子。
“那是戲台。”
純陽說。
“真君喜歡看戲,除了水神、獵神之外,他還有戲神的身份,湯顯祖奉他為清源師。”
“這個我倒是知道,每年楊戩誕辰,這裡都會有大戲唱。”秦尚遠點頭,“有一年爸媽帶我來這裡,正好就趕上了。”
“純陽,你知道的好像很多嘛。”夏超目光懷疑地看向他。
純陽淡淡一笑,沒多解釋。
“秦家主,實不相瞞,貧道受到委托有一件東西要給你。”
“什麼東西?”
秦尚遠說著,目光卻一直落在戲台的位置。
他進入心流,能夠看到那裡有一道微微蜷曲的金色邊界。
夏超說的炁靈結界,就在戲台之上。
就在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衝了進來。
“他媽的蠢狗!出事了!”
少年的聲音仿佛一支穿雲箭,從戲台之下直刺大殿。
純陽道人皺皺眉,看向來者。
那聲“蠢狗”很明顯是在叫他。
夏超和聖女愣了片刻,也隨之看過去。
至於秦尚遠,他耳朵牽動了一下,隻覺得這聲音無比熟悉。
貌美如同女孩的男孩氣喘籲籲地扶住門,穿著不合身的衣服,眼露凶光。
“希拉?”秦尚遠像是見了鬼。
“你這顆爛藕!再叫我蠢狗,我就給你揍成藕粉衝開水喝!”
純陽忽然就沒了先前道人的儒雅灑脫。
他罵了一聲,像扔掉素質一樣毫不猶豫地扔掉手裡的掃帚,大步朝著希拉走去。
希拉上氣不接下氣,也還是氣勢洶洶地和純陽相對而行。
“老子在極北挨餓受凍!你在這地方倒好!學人家當道士?道士就算了,還用呂洞賓的號?你當初怎麼追著他咬的你不記得了?”
兩人以麵相抵,目光幾乎要撞出火花子了。
“這個距離……不是要親親,就是要打架。”夏超淡定地點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