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懷看著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樣子,道“說明白話。”
他仰起頭望著葉傾懷,哭訴道“陛下,下官真的是沒認出來蘭妃娘娘,下官要知道那是蘭妃娘娘,就算借下官十個腦袋,下官也不能讓他們對娘娘動手啊!”
說著,他跪著轉向了廳堂正中擺著的棺材,對著秦寶珠的棺材磕頭道“下官可以在蘭妃娘娘靈前對天起誓!”說著,他舉起右手道,“下官是真的沒認出來娘娘!”
他這一太起手,半截袖子墜了下來,露出一隻布滿淤青和刀口的胳膊來,觸目驚心。
葉傾懷神色一驚。
劉春明看到葉傾懷的神色,連忙將兩隻胳膊的袖子都挽了起來,露出兩隻傷痕累累的胳膊來。
“陛下,楚將軍要下官的命啊!他把下官幾人抓起來嚴刑拷打,要把我們屈打成招!隻有下官跑了出來,下官的同僚還在獄中受刑!求陛下開恩啊!”
說完,他又重重地磕下了頭,青石的磚麵被他磕得咚咚悶響。
葉傾懷看著他,神色由驚轉怒,她轉念一想,鎖緊了眉頭,心道不妙。
“你們被關在什麼地方?”葉傾懷急急問道。
劉春明這才停下了磕頭的動作,他的額上已是通紅一片,似乎磕得太過用力,有些頭暈,他緩了一緩,才答道“慎刑司。”
“李保全,立即帶人去慎刑司!”葉傾懷回頭吩咐道。
李保全從葉傾懷的語氣中聽出了事態的緊迫性,他招呼著宮門口的一隊侍衛跟他快步離去。
怡春宮的庭院中隻剩下了葉傾懷和劉春明。
朗朗明日下一團烏雲飄過,天突然陰了下來,院中起了風,林立的白幡在風中飛揚起來,如同張牙舞爪的鬼怪。院中回蕩著平緩的誦經聲,卻不能平複葉傾懷的心情。
她看著跪在地上的劉春明,神色愈發冰冷。
“為什麼說是楚將軍要你們的命?”
提到楚定國,劉春明的麵上立即生出了懼意,道“陛下明鑒!楚將軍把我們幾人關起來,又命人拷打我們。他們下這樣的黑手,是要下官們的命啊!”
說著,他又將胸前領口扯了開,露出了身上深深淺淺的傷。
他在慎刑司中當了這麼多年差,手下審過的人不下千百,如今當真是終日打雁終被雁啄。
葉傾懷看著他,道“楚定國是派人傳的令,還是親自來拷打你們的?”
劉春明怔了一怔,似乎也察覺到了異樣,呢喃答道“是右衙衛傳的令。”
葉傾懷又追問道“那你見到他了嗎?”
“沒有……”
葉傾懷眸色一沉,心道果然如此。
她沉默了半晌,又道“那你為何一進來就喊著是楚定國要殺你們?”
劉春明被葉傾懷話中的威壓嚇得一個激靈,他突然意識到楚定國是皇帝的人,於是神色慌亂道“陛下恕罪!下官……下官真的是被嚇壞了。他們,他們打我們的時候一直說是楚將軍要我們的命,我……下官是慌了神了……”
他的模樣著實是驚魂未定。
“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下官說蘭妃娘娘的死與下官無關,他們不信,下官就誆他們說有證據證明是杜指揮做的。他們就讓下官回屋裡去拿證據給他們,說要呈報上聽。下官哪裡有什麼證據啊,下官就趁他們不注意,從窗子翻出來,從一條小路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