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剛醒就被好大兒開瓢!
俞鵠的手被緊緊握住。
秦昭月彎下腰,看著這個許久不見的朋友,眼神裡有一絲繁複的愧疚。
“他沒事。你放心吧。”秦昭月說道。
俞鵠反複閉眼又睜開,看清楚頭頂的帳子,手底摸到的是涼滑的被褥。
身上受傷的部位都被緊緊纏繞著,俞鵠努力聚焦視線,看見自己包著白布的手。
“殿下……”俞鵠艱難地說。
“你已經安全了。”秦昭月安慰他,“冗餘的話現在不必說,你好好養傷。”
“不。”俞鵠慢慢搖頭,他反手握緊了秦昭月的手掌“不是……三皇子,是、王爺。”
“王爺?”秦昭月怔愣。
“那獄卒曾說,王爺。”俞鵠聲音嘶啞,“他們奉王爺的命……”
秦昭月壓住他的肩膀“我知道了。我會調查。”
“路天雲、怎麼樣?”俞鵠艱難問道。
“還暈著,不會死的。”秦昭月輕輕拍他的肩膀。
俞鵠不再說話,表情似乎輕鬆了一些。
秦昭月臉色卻沒有放鬆。他起身走出俞鵠養傷的屋子,隔壁的屋子就是路天雲所在之處。
路大將軍已經來過。
這人半輩子征戰沙場,看見兒子的慘狀也沒有落下一滴淚來。他隻是接下了秦昭月交托的任務回到洛陽去了,甚至沒有多看一眼。
但秦昭月很清楚他想要複仇的心。
路天雲的狀況……不好。
不明原因的昏迷,秦昭月從京城的帶來的太醫都束手無策,但通過強行喂藥施針的方式,路天雲倒是沒有生命危險,隻是整個人瘦成一把枯骨。
那張臉是不可能恢複了。
傷口收斂痊愈後,路天雲會變成滿麵刀疤的恐怖模樣,名動京城的翩翩少年,終將成為一個過去。
這不隻是一副皮相……
這幾乎阻斷了路天雲未來的官路。
秦昭月冷冷地笑了。
王爺……
當朝的王爺並不罕見,但提及王爺,秦昭月首先想到的卻是那支已經在明麵上消弭殆儘的異姓王血脈——慎王。
慎王祖上乃是開國元勳,有世襲罔替的恩榮,傳到老慎王那一代時,一家人在京城坐擁超大豪宅,食邑千戶,在朝堂上說話頗有分量。
老慎王對先帝的奪嫡事業襄助良多。
然而老慎王急流勇退,先帝登基後不久就攜家人退居江南封地,又主動交出了手中的全部兵權,安享晚年。他的獨子顧慎,少年成名,不過跟隨老慎王回到封地後就默默無聞起來,也從未參加過科舉。
他本名就是照著封號而取,顯示了老慎王對他的諸多寵愛。
顧慎承王後,又迎娶了蘇家的獨女,兩人在江南封地恩愛非常,育有一子。然而十多年前,慎王卷入謀逆,一家人被殺。
旁人或許不知全貌,但秦昭月非常清楚,那場謀逆就是先帝針對顧蘇兩家的聯姻而設計的。
傳言,慎王手中仍有一支驍勇的軍隊,他們不在朝廷的編製之內,乃是慎王的私兵,隻聽命於顧家血脈。
因此,慎王被先帝忌憚,又逢顧蘇聯姻,才招致災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