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延伸,楊宣知道徐安查案的大部分信息,他是皇帝的人,那皇帝豈會不知隱晦?
皇帝一直都對徐安查案的細節了如指掌,卻為何一直保持沉默,他在忌憚什麼?
他明知蕭爾康未死,也知道徐安並沒有傷害小皇孫的本意,更知道七大皇子是被蕭爾康所刺,為何空有餘怒而不見動作?
最令人匪夷所思的一點是,他明知今夜徐安在梅莊密會蕭爾康,非但沒有阻止,反而是容許他們談完之後,才命人將徐安押入詔獄
難道皇帝是個昏君?
顯然不是。
但他到底在等待什麼?
另外,漠北王蕭爾沁在整個棋局當中是何角色?
他當真已被蕭爾康所殺,頂替了身份?
恐怕也沒那麼簡單!
而吳應雄在言明要將罪責推到自己身上後,又另有交代:要徐安設法將蕭爾康送往景國。
為何是景國?
這似乎在暗示著,蕭爾康兄弟與景國有著某種不為人知的關聯?
徐安沉默了良久,心中不斷權衡揣度著。
半晌後,才道:“吳相說得對,我在你麵前確實彆無選擇。但在我答應你之前,可不可以先回答我兩個問題?”
吳應雄背負著雙手,乾脆道:“問!”
“漠北王現在在何處?你既與蕭爾康是一夥的,且相互包庇,那麼應該不會對他有殺心吧?”
“不知道。據我的人來報,他離開銅牛縣後遭遇了襲擊,如今下落不明。但可以明確告訴你,不是先太子所為。”
“什麼?不是蕭爾康乾的?也就是說,他在梅莊所說的其實並非完全是真話,仍有隱瞞?在你們背後,還有其他人在介入此事?”
“是。”
“他是誰?”
這個問題,吳應雄卻沒有直言,淺笑兩聲後,道:“以你現在的本事,還不宜過早知道他是誰。但我已經給過你提示,你可以在那裡找到他。另外,此人也與敬遠案有關。你的第二個問題呢?”
徐安黑著臉,對於吳應雄的刻意隱瞞有些微詞,道:“武德海是不是你的人?我第一次見駕時,他看似自然,實則是在刻意向我透露駱英負傷一事,企圖讓駱家牽涉進禦史案中。你們想對付駱家?還有,漠北王是在何處遇襲?我要找到他!”
吳應雄聽此,麵色忽閃,擺了擺長袖道:“你這是三個問題了。不過,見你還算識趣,本相倒也不吝相告。武德海不是我的人,這條閹狗的主人若無意外,與襲擊漠北王之主謀是同一人。”
“什麼?”
“你很驚訝?那不妨再讓你驚訝些,如果本相猜得沒錯,先太子肯定跟你說京中七大皇子都是被他刺殺的,而他此舉的目的是給小皇孫上位掃清障礙,對嗎?但實情是,先太子不是凶手!真正的行刺者便是你口中的那個“他”!”
“這怎麼可能?我原以為你們是幕後的布局者,沒想到你們竟也是棋子?那個他刺殺七大皇子的目的是什麼?”
“慚愧!本相在這仕途上艱難行進了數十載,本以為已成布局者,卻終究難逃棋子的命運。如此,你總該明白本相為何說真相是一個死局了吧?”
“哼,那又如何?總有一天,徐某自會將他揪出來!但此人絕非陛下,對嗎?”
“對!武德海,便是他留在陛下身邊的眼線。”
“那七大皇子既非蕭爾康所殺,他為何要承認?”
“為了保我!他若不承認,那麼理論上,京中能威脅到七大皇子安危之人,便隻剩下我。先太子在你麵前栽贓我,其實就是在護著我。他仍想著我能留在朝中,但他不知道的是從他失策假死的那一刻起,我便成了棄子,再難複返。”
“明白了。蕭爾康口中的親信,指的就是你的人?你們表麵不和,一來是為了迎合陛下的意思,二來也是在迷惑那個他?”
“是!”
“好,知道了。你的事,我會辦好。現在,請吳相送我出去吧。”
說著,徐安起身,邁步走向牢門。
吳應雄卻搖了搖頭:“還不行,能送你出去之人不是我,你得等他。”
“誰?”
“你的嶽父,蘇喆。你還不知道吧?蘇家在京都最大的後台,並非魏千裡這個遠親,而是陛下!等著你嶽父來接你回家吧,嗬嗬。”
吳應雄忽而若有深意的微笑。
卻令徐安不禁震驚,暗罵了一句:尼瑪,老子的身邊怎麼竟是細作?龐奇如是,楊宣如是,現在居然蘇喆也是皇帝的眼線?
那唐慕清和蘇清影怕也不簡單吧?
徐sir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日後還能相信誰?
成孤家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