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雖是如此一說,還未道明實情,並拿出依據來證實其身份,但已足以讓人感到震驚。
林筱心中自有判斷,林氏族譜中有記載,林安已叛出臥龍穀二十餘年,一直隱藏在大乾境內。
期間隻回過一次大燕,就正是二十年前。
而她時年實歲便是二十,時間上是可以匹配的。
這不可能完全是一個巧合!
如果林安當年帶來的棄嬰,就正是揚州蘇家之女的話,那麼她林筱還真有可能是真正的蘇沉魚!
再者,眾多周知的事實,臥龍穀的大先生素來一言九鼎,從不打誑語。
他能如此直白一說,便證明此事多半是真的。
大先生有何理由謊報她的身世?
好像並沒有吧?!
林筱徹底陷入了沉默,說不出話來,呆呆地望著老者。
半晌後,才幽幽道:“阿爺,我要知道全部”
老者悵然一歎,握住她的手,道:“小五,阿爺選擇在這個時候將你的身世說出,其實並沒有彆的意思。不論你是何身份,誰家的女兒,都先是我臥龍穀的五小姐,老夫的掌上明珠!臥龍穀上下都是你堅強的後盾,這點永遠不會改變。”
“不過,你與炎明奚去了一趟大乾之後,便對徐安猶有敵意,這並非好事。此番跟你說明實情,隻為讓你暫且放下成見。你若知道你才是他真正的未婚妻,自會改變態度,不是嗎?”
林筱眼眶泛紅,俏臉一扭,道:“可是阿爺”
卻被老者打斷:“小五不必多說,雖然你與徐安之間有婚約,但若真心不鐘意於他,阿爺亦不會勉強。且先安心隨他赴京,辦好阿爺交代之事。回來後,再給阿爺一個答複。有些事情,你親自去了解,總比阿爺在這裡跟你空口無憑地說,來得更加實在。包括你的真實身世隱秘,可知?”
“是,阿爺。”
林五小姐並非那種扭捏之人,與林氏門人相處的這二十年間,早已練就了她一身寵辱不驚,得失坦然的心性。
眼下,一聽老者這麼說,沒多久就破涕為笑,擦乾眼淚,乖巧應道。
至於自己是不是蘇沉魚,是否來自大乾揚州蘇家,當年父母為何要遺棄,對她來講,屬實沒那麼重要。
至少就目前而言,並不重要。
二十年來,臥龍穀豈非早已成了她的家?
林氏八千門生,何人不知她林筱大名?
血脈之情,固然不能舍棄,但養育之恩,最難割舍。
從某種層麵上來說,身世背景隻是象征,做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頓了頓,林筱道:“但阿爺還讓徐安去查少帝的死因作甚?阿奚身死的消息,本就是我們放出去的。她的生死我們最清楚,何必要讓徐安去做這番無用功?即便他再聰慧,也斷不可能查到什麼。”
老者淺笑著,卻搖頭道:“那可不一定!徐安若非九流之輩,定能查到一些不一樣的東西。而你的任務有兩個,其一,配合他的所有行動。其二,將炎明奚帶回來,不論生死。”
林筱點頭:“明白。阿爺放心,筱兒定能完成任務。”
“好,你去吧!準備一下,明日就隨他起程。”
“是。筱兒告退。”
林筱起身,彎腰離去。
前腳剛走,林安就立馬俯身,給老者倒了一杯茶,說道:“父親為何要騙他們?阿筱根本就不是蘇家女,我當年帶來的女嬰,並非她!而阿奚說起來也是個苦命人,已被我們擺布了近二十年,還是放過她吧。將她交予我手”
老者起身,長袖一擺,目光遠眺山色,歎道:“唉生於此間,誰又不是苦命人?稱她已亡,豈非就是要讓她退出?”
如此隱晦的一句話後,他眼中驀然閃過一抹異色,深沉冷笑。
回到岸上。
林氏給徐安幾人準備了一間院子,以做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