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僧,請用茶。”金池住持客氣的舉杯示意。
王陳抬手阻止:“且慢。”
“嗯?”
“佛曰: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我這徒兒雖然是一隻猴頭,但不應該有所差彆。你們可知道,就算是我這個師傅,也會稱呼他一聲猴哥。還不快請給我這徒兒也上茶。”
王陳看不慣這種作風,當場發飆。
金池臉色不太自然,可能年紀大了,也可能是太長時間沒有被人質疑過,所以被王陳的話頂得有些難受,尬在了當場。
這時候,作為金池狗腿子的廣智立刻跳了出來,說:“住持自然不會有差彆心,這都怪下麵的人不懂事,我這就去罵他們。”
經過廣智的解圍,金池緩解過來,向王陳表達了歉意。
“聖僧佛法精深,貧僧愧不如也。衝撞了貴客,是本院的不是,還請見諒。”
“哈哈哈,我這人說話比較直,也請金池住持見諒。”
很快,廣智就親自端著一杯好茶遞給猴哥。
猴哥無所謂這些。
但既然王陳在彆人麵前都能想到給他麵子,他豈會不感激。
“多謝師傅。”猴哥舉杯朝王陳致謝,並沒有搭理其他人。
王陳同樣舉杯回敬,溫和一笑。
師徒二人恍若不是客人,而是主人,自顧自的喝了起來,把禪院真正的主人金池和廣智晾在了一邊。
隨即,王陳轉頭看向金池,開玩笑般的說:“見笑了,出門在外,身份地位都是自己給自己的。”
金池臉色難看,聽到這話差點沒繃住就罵人了。但隻要視線落在王陳的寶貝袈裟上,所有的怨憤他都能忍。
金池一張樹皮一樣的老臉,儘可能的扯出一些笑容,回應王陳:“聖僧真會開玩笑。”
王陳沒有在意老家夥的心情,又開始講話:“我看這茶具頗為不凡,好似我大唐琺琅彩工藝?”
一聽王陳問起這個,金池就來了精神:“聖僧好眼力,此物正是來自大唐。不僅僅是此物,觀音禪院諸多器皿都是來自大唐。”
王陳感慨一聲:“耗費不小吧,看來禪院家資頗豐呐?”
金池老臉得意一笑,故作謙遜的說:“還算湊合。”
“自我任觀音禪院主持以來,便不斷有皇親國戚、豪門大戶前來布施,日積月累下來,觀音禪院不斷擴建,菩薩金身也越鍍越厚,善男信女也來的越加頻繁,這才有了如此盛景。”
說完,金池就一臉期待的望著王陳,想要從王陳嘴裡聽到吹捧和讚歎。
王陳如其所願,“驚訝”的說:“好本領!原來金池住持修行的佛法,竟然是天庭財神之道,我真是大開眼界。”
“這……”金池得意的笑容頓時就凝滯了,隻能抬起袖子遮住臉,靠喝茶來緩解難堪。
王陳伸手撣了撣寶貝袈裟,讓袈裟上麵的寶石閃耀起來:“俗話說,佛要金裝,人要衣裝,金池住持,你看看我這袈裟如何?”
金池立刻放下袖子,瞪大眼睛看向寶貝袈裟,一雙老眼都要被珠光寶氣晃花,就連呼吸都不自覺屏住了。
王陳看他那副貪婪樣子,繼續刺激他:“想要嗎?”
金池聞言一驚,然後不自然的揉了揉眼睛,以此掩飾內心的欲望。
“聖僧莫要開玩笑了。這是菩薩所贈送之寶物,豈是貧僧可以得到的。”
“可憐貧僧耗儘百年光陰,也收集了九大箱名貴袈裟。”
“可跟聖僧您身上的寶貝袈裟一比,我那九箱袈裟就是一堆破爛。”
“一想到如此,貧僧就心如刀絞。”
“要是……要是能讓我摸一摸,穿一穿,我這一生也就圓滿了……”
這老家夥竟然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他一邊哭,一邊偷偷觀察王陳的表情,希望王陳能夠可憐他。
王陳心領神會,立刻說:“金池住持這麼喜歡我這件袈裟,我又怎麼能不識好歹?”
說著,王陳就站起身,脫下袈裟,對金池說:“來,拿去。”
金池立刻起身,快步走到王陳跟前,接過寶貝袈裟。
“聖僧,您這是……贈送給我?”
王陳咧嘴一笑:“當然不是!”
“我就是免費讓你觀賞一晚上。”
“啊,一晚上啊。”金池捧著寶貝袈裟,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
王陳嘴角一歪,說:“難道你看一眼就夠了,也行,還回來吧。”
金池後退兩步,看著王陳說:“不不不,就依聖僧所言,我觀賞一晚上好了。”
“行,就一晚上啊,明天早上還給我,我穿好就走。”
……
王陳和孫悟空進入客房後,孫悟空就迫不及待的問:“師傅,你怎麼把寶貝袈裟給那個老王八。難道您不知道他不是好人,他那一臉貪婪的樣子,看著就惡心。”
“我知道。”
“那您是做什麼?”
“猴哥,如果一個人讓你惡心壞了,你最想做什麼?”
“當然是一棒子敲死。”
“這就對了,我也是這樣想的。”
“那您還把袈裟給他?”
“欲要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你等著瞧吧,今天晚上那個老家夥一定會派人來害我兩性命。”
猴哥點點頭,熄燈跳上房梁。
深夜。
一群和尚,個個抱著柴火堆放在王陳房外。
猴哥聽到動靜,就想出去查看。
這時,王陳先他一步說:“不必管,由他們去。”
“師傅,他們這是乾嘛?”
“想要放火燒死我們。”
“放火,燒死?”
猴哥差點笑噴,他可是在太上老君煉丹爐之中,被三昧真火燒了七七四十九天,不僅沒燒死,還燒出了火眼金睛,就憑這些木柴火就能燒死他?
“對,想法很天真,後果也很嚴重。凡是參與的和尚,明天就是他們的祭日。”王陳笑容滿麵,話裡卻是冰涼刺骨的殺意。
“我是不怕火的,師傅你怕不怕?要不要我去給你借一個避火罩?”
“你莫不是在羞辱我?”
“呃,不敢。”
“猴哥,待會在起火之後,你再弄點大風來,讓這把火燒的更旺一些。”
“想要多大的火?”
“越大越好。”
“明白。”
王陳當然不會真讓火來燒烤自己,他在跟猴哥說完之後,立刻在房間內布下虞淵封印。
隨即,一人一猴便各自修煉。
這一夜,觀音禪院火光衝天,起初還隻是客房部被燒,誰知一股妖風襲來,將火苗帶向其他的地方。
第二天早上。
王陳帶著猴哥從灰燼之中走出,就看到昨日一片錦繡輝煌的禪院,如今就連大門都被燒沒了。
四周靜寂無人,隻剩下些許木頭燒得裂開的聲音。
王陳站在房梁所化的木炭之上,纖塵不染,他環視一圈,開口說:“嘖嘖嘖,還真是片瓦不留,雞犬不留,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