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前麵,爆炸的硝煙還沒有散去,已經被嚇住的特務在趙一龍的嚴令下,又有幾個特務沿著搖搖欲墜的樓梯上衝上了二樓,而趙一龍自己也緊跟在後麵督戰,林傑沒辦法再躲,隻好像個保鏢一樣緊貼著趙一龍,手中的槍也向著二樓胡亂開了幾槍,惹得趙一龍嘴角直抽抽。幾個特務對著門裡拚命開槍,趁著依稀留下的硝煙衝了進去。
瘦高青年躲在櫃台後與衝進來的特務對射著,依仗著櫃台的掩護,一時也擋住了特務的進攻,可隨著趙一龍又帶著幾個人進來增援,一下就被壓得抬不起頭,隻能蹲在下麵,把槍伸到外麵胡亂開槍,期望那多拖一會,給張武多爭取一點逃離的時間,至於自己就沒想過能活下去。
趙一龍和林傑躲特務後麵叫喊著“圍上去,小心點,抓活的。”特務們不停地開槍,一邊火力壓製,一邊慢慢逼近。
沒幾分鐘,瘦高青年最後一個彈匣也清空了,手中的槍發出哢哢的空響。
“他沒子彈了,上。”一個特務大喊一聲,為了立功,第一個衝了上去,後麵五六個特務一擁而上,趙一龍剛要站起來,被林傑拉回了桌子後麵,隻聽到瘦高青年站起來大喊一聲“中國不會亡!”一手一顆手雷飛身撲向圍過來的特務,轟,轟,兩顆手雷幾乎同時炸響,巨大的威力把瘦高青年和幾個特務的身體撕裂,爆炸的衝擊波將周圍桌椅全部掀飛,火光從二樓的窗戶噴湧而出。
對麵樓的李士群都嚇了一跳,伸出頭去,對著下麵外圍的特務大聲吼叫“快,快上去看看還有沒有活的,快上”叫完,帶著劉洋和身邊的保鏢匆匆下樓。
林傑聽到中國不會亡的喊聲,就知道要遭,軍統特工要同歸於儘,這在抗戰劇中見過,下意識地轉身撲倒在趙一龍身後的地上,雙抱頭護住後腦勺,希望趙一龍這肉盾能管點用。
爆炸過後,成了斷垣殘壁的茶樓,“咳咳,咳,”一陣劇烈咳嗽後,林傑搖搖嗡嗡響的腦袋,感覺身上被人壓住了,用力頂開身上的人,翻身坐起來,才發現壓在身上的是趙一龍,此時的趙一龍已經血肉模糊,已經變成了死龍了。林傑倒是沒有感覺到自己受傷,隻是耳朵一點聲音也沒有聽到。硝煙已經消退,隻見幾個特務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還被坐地上的林傑嚇了一跳,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林傑。
“自己人我是林傑,彆開槍。”……
李士群帶著人衝進來時,第一眼看到了兩個特務扶著的林傑,“趙科長呢?”林傑看到李士群張了嘴,可是還是聽不大清楚。隻能指著耳朵搖頭。
李士群一看這是被炸聾了,揮揮手,讓人把林傑帶下去。“還有活的嗎?”
“主任,沒有了,就一個活的,命真大。”
前後不過十分鐘,七十六號號就損失了十多人,還沒有抓到一個活口,即使是李士群視人命為草芥的魔鬼也感到心疼,趕緊衝
進已經炸開的暗室,想看看後麵蘇州河裡埋伏的崗村有沒有收獲。
時間回到十五分鐘前,崗村帶著四個精通水性的小鬼子喬裝成漁民,挾持的一張小漁船埋伏到了離茶樓不到百米的上遊位置,再遠處還有一艘汽艇在待命,而在下遊的遠處也有一艘汽艇在悄然停靠。
小漁船上,一個鬼子船尾搖擼控製漁船,崗村和另外三個擠在狹窄船艙裡,崗村正用槍指著一個被捆綁雙手,堵住嘴巴的婦女,威脅站在船頭的漁民,“老人家,一會有人跳河,你就把人救上來,不要亂說話,要不然,你們夫妻就隻能到下麵團聚了。”
幾分鐘過去,崗村焦慮的看了一下手表,又抬頭用望遠鏡盯著茶樓的位置,這時,槍聲響起,崗村叫後麵的鬼子“慢慢靠近又對老漁民交代“老人家,一會你就像平常一樣,聽到槍聲,感到害怕,看向槍響的樓上,看到有人落水,不要主動救人,要轉頭喊快走,等人向你求救,才猶豫地去救,人救上來後,我獎勵你十塊大洋,記住了,你老婆的命在你手裡。”
說回到張武推開後窗,縱身一躍,從二樓跳到了蘇州河裡,在水下調整了一下姿勢,慢慢船艙內崗村露出了半個腦袋,想觀察一下情況,驚喜地發現,上遊離他不遠處正有一艘漁船正向他靠近,離得自己不到二十米,張武仔細觀察,船頭隻有一個人,五十多歲的樣子,光著腳,皮膚黝黑,確實是漁民無疑,老漁民站在船頭抬頭看向茶樓的位置,好像是聽到了上麵的聲音,一臉驚恐的樣子,然後看到張武,謊亂起來,回頭顫聲喊著,快走,快走。
張武本來是打算遊過對麵的,可是看到漁船已經越來越近,急忙大聲叫喊,“老人家,我被日本人追殺,你好心搭把手,我上去躲一下,到對麵就走。”張武,不知道斷後的特工拖不了多少時間,夠不夠自己遊過對麵,看已經到眼前的魚船不願放棄,“老人家,這裡沒人,我上了船也沒有人知道,你帶我一段,我上岸就走,我身上有幾個大洋都給你。”見老漁民伸出了手中的竹竿又有點猶豫的樣子,趕緊又加了一句“大家都是中國人,幫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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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中國人三個字,本來在崗村的威脅下,已經伸出竹竿要把人拉上魚船的老魚民頓了一下,對著張武拚命地眨眼,手中的竹竿頂著張武,要把他推開,嘴裡喊著,上來吧,上來吧。
可能是五點後的河麵開始有水霧,張武沒有看清老魚民的眼神,也誤會頂著自己的竹竿是老魚民緊張造成的,雙手抓住竹竿,喊道“我抓住了,拉我一把。”
躲在後麵船艙裡透過布簾縫隙觀察的崗村也聽到了外麵的對話,輕聲嗬斥“快拉他上來,不然就死。”
在崗村的威脅下,張武又沒明白自己的暗示,老魚民隻好用力提拉著竹竿,張武就著竹竿的力道,靠到漁船的邊上,雙手搭上了船舷,猛用力往上一撐,就跳上了漁船,張武這時候才看到老魚民還在向他眨眼對使眼色,雙手剛想伸向到後腰去拔槍,就被早有準備的崗村突然從裡衝出來撲倒,才掙紮了兩下,又被後麵上來的兩個鬼子死死摁住了雙手,雙槍也內崗村下了。連自殺的機會都沒有。老漁民呆呆地看著這一切,低下頭不敢去麵對張武絕望的臉。
這時候,頭頂上的茶樓傳來瘦高青年的叫喊聲“中國不會亡”接著就響起了猛烈的爆炸聲,各種碎屑像下雨一樣落在漁船上,張武拚命地掙紮,抬起頭,強忍著不讓盈眶的淚水流出。嘴巴微微顫動,無聲的叫喊著“中國不會亡!”
遠處待命的兩艘汽艇收到崗村發出的信號,快速趕來,停靠在漁船的邊上,崗村活捉了潛伏在七十六號,並刺殺李士群的軍統高級彆特工,心情特彆好,麵臉笑容地讓手下丟下兩個大洋給老魚民說了句“你的,大大的良民。趕緊走吧。”就帶人押著張武轉移到了汽艇上,卻留下了兩個鬼子,跟本沒有放過兩個漁民的意思。
轉移到汽艇上,崗村命令後退了一百多米,感覺安全了才用望遠鏡觀察茶樓,沒一會,就看到李士群站在破爛不堪的窗戶後麵對河麵張望,“給李士群發信號。”然後一艘汽艇就揚長而去,留下一艘汽艇在河裡在裝模作樣地搜索,還時不時的開上兩槍。
“老劉,我們走,”李士群帶著劉洋匆忙下樓,叫過一個親信保鏢“後麵的事你處理一下,登報說破獲一個重慶分子據點,擊斃三名軍統特工,一人在逃,懸賞一萬法幣緝捕。”
樓下街道前後五百米都已經封鎖,十多具屍體被白布掩蓋,林傑坐在旁邊仰望天空,腦海裡不斷想起那個軍統特工最後的呐喊“中國不會亡!”
中國不但不會亡,而且以後還會很強,有多強?這個問題林傑如何解答,隻是在網上爭論不過彆人時,總會懟一句“我們有自己的空間站。”這些都是以後的事,林傑當然知道。但是那個特工是如何在中國被日本人占領了大半的情況下仍然堅信不疑,並為了這一目標毅然獻出自己年輕的生命,他的呐喊深深地震撼著林傑。
“小傑,過來,跟我走。”李士群看到發呆的林傑,想著這小子表現比上次好多了,還是有培養的價值的。
林傑強忍著莫名的悲傷,裝作被嚇到了的表情,暈暈噩噩跟著李士群上了一輛低調汽車的後排,劉洋坐副駕駛。悄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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