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京路的日本遊行隊伍遭到攻擊的時候,一輛卡車慢慢行駛在通往七十六號的方向。卡車的後車廂裡,兩名軍統的特工正在往一個改裝得奇奇怪怪的汽油桶裡塞進一個圓形的包裹。
汽油桶被密密麻麻焊上了許多層,最外麵還有幾道厚實的鐵?,奇怪的汽油桶被固定在一個焊死在車廂的鐵架上,底部更是焊有鋼板加固。
“陳軍,你搞的這家夥到底行不行,彆一會炸膛了。”一名滿臉胡子的特工對著一個小青年喊道。
“老孫,肯定沒問題,你要是怕的話,你就下去,我一個人也能開炮,反正都是固定死的,也沒得瞄。”年輕的陳軍一點沒有客氣。
“我怕死,這是我的任務好嗎?是你非要跟著來的,說要記錄什麼參數,我說你可是站長的寶貝專家,萬一掉了一層皮,站長還不得剝了我的皮來賠給你,陳軍,你還是在前麵下車吧,這種粗活我來乾就行。”老孫拉著臉勸說年輕的爆破專家。
“行了,要麼一炮轟掉七十六號的大樓,要麼我百十斤今天就撂在這裡了。”整天和炸藥打交道的陳軍從來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準備。”卡車離七十六號還有一百多米時,前麵開車的特工大聲喊道。
“記住不要熄火,聽到聲響就馬上踩油門跑。”老孫在後麵用手拍打著駕駛室,大聲提醒。
今天七十六號的警戒比往常要鬆,有大部分特務出動給遊行隊伍維持秩序去了。本來有一處外圍的崗哨要檢查卡車的,被坐在副駕駛穿日本軍服的特工用日語罵了一句八嘎就放行了。
卡車從七十六號的大門經過,開到五十多米的斜對麵,然後倒回來一點,後車廂朝著大門,老孫和陳軍掀開了車廂的篷布,露出了黑洞洞的汽油桶口子。
“點火”陳軍大喊一聲。老孫用準備好的打火機點著了發射藥的導火索。
“砰。”的一聲悶響,嚇到七十六號門崗的特務一跳,突然發現天上掉下一個冒著白煙的大包裹,正好落在不遠處的停車場。兩秒鐘後,巨大的爆炸,把停在停車場的幾輛汽車炸翻,其中靠得近的兩輛開始起火燃燒。七十六號留守的特務被爆炸聲驚到了,到處響起“敵襲”的叫喊聲,卻沒有人敢衝出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幾乎所有人都是第一時間找掩體躲避。
“成了,快走,快走”老孫看著從汽油桶飛出的炸藥包掉進了七十六號大院裡。激動地拍打駕駛室,司機一腳油門踩下,卡車飛快衝出幾十米外,爆炸聲才傳來。
“哈哈哈,我的大炮成功了。”陳軍不顧太發燙的汽油桶,用手在上麵拍打了幾下,得意地叫喊著。
“彆喊了,快幫忙把篷布扯下來,準備好,一會我們要硬衝崗哨。”
······
一輛掛著憲兵司令部的軍用卡車緩緩開到一座白色公寓的門口,看到門口處兩名日本特務正在檢查一輛送菜的馬車。
卡車上跳下一名日軍上等兵,對著門口擋路的中國人大聲喝罵“你的,趕緊的讓開。”
“太君,馬上就好,馬上就好。”趕車的老頭對著上等兵點頭哈腰,又為難地看著檢查的特務小聲巴結“山口太君,後麵的太君再催了,要不我們先讓一下?”
“行了,趕緊進去吧,把菜送到廚房就馬上出來,不要四處亂走。”
“是,是是。娃子,快進去,彆擋了太君的路。”老頭趕緊招呼一個十七八歲的後生,把被特務翻亂的青菜筐子擺好。
馬車晃悠地進了公寓的大門,卡車開到大門處被特務攔下,要求檢查證件,坐在副駕駛上的準尉小隊長跳下車來,軍裝的上衣口袋裡掏出一本證件,遞給門崗的特務“我石井小隊奉命接管這裡的防務”。
“石井準尉,你的證件沒問題,但是我們沒有接到影佐將軍的換防命令,我需要核實,請你在門外等候。”門崗的特務公事公辦地說,他們是屬於影佐禎眧的梅機關的特務,根本不鳥這些軍部憲兵司令部的憲兵。
“八嘎,你們居然敢違抗憲兵司令部的命令。”準尉大聲嗬斥守衛門崗的特務。軍用卡車上更是跳下一隊憲兵,用手中三八步槍明晃晃的刺刀對準了門崗的特務,一開始的上等兵更是叫囂著衝到特務麵前給了他兩個耳光。門崗處隻有兩個特務守衛,根本想不到憲兵會如此蠻橫,還來不及反抗就被繳了槍,並被打暈過去丟進了崗亭內。
這時,公寓內的守衛已經被驚動,紛紛衝出來,領頭的特務發現居然是一幫憲兵在鬨事,也就沒有動槍,而是帶著特務要上前和準尉理論。
萬萬想不到的是憲兵準尉突然喊了一聲
“動手”
早有準備的憲兵立刻對著衝過來的特務開槍,七八個守衛公寓的日本特務在毫無防備下被亂槍打死。
“快衝進去。”準尉一聲令下,帶領著身穿日本憲兵的軍統特工快速衝進了公寓大樓。而卡車上居然又跳下了五六個身穿便衣的軍統行動人員,帶隊的赫然是劉洋。便衣快速地占領了門崗,守住了軍統人員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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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軍統行動人員身穿著日本憲兵服裝,在公寓樓內隻遇到了守衛的特務,都是先用日語大聲警告“憲兵司令部接管防務,馬上放下武器。”
而樓內的特務隻是聽到了槍聲,還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事,又失去了指揮,麵對憲兵時總是下意識的猶豫,很快就被卸掉了身上的槍支,然後在他們恐懼的眼神中被刺刀解決。
短短十幾分鐘,軍統的這一支特彆小隊就完全清除了樓內的所有特務,控製了整棟大樓。
“快上車,我們要撤離了。”劉洋用英語對著被送菜的父子帶出來的幾名重慶指定要營救的歐美情報人員大聲叫喊。作為情報人員哪裡需要劉洋的指揮,剛被帶到公寓的院子裡就行動迅速地爬上了軍用卡車。
喬裝成憲兵小隊的軍統特工也快速上車,假裝押解人犯,很快就離開了公寓,消失在遠方。而劉洋等便衣則帶著十來個願意跟隨離開的歐美記者分散開來,鑽進了各條小巷,逃之夭夭。
至此,軍統在三個地方發起的行動都可以說取得了成功,不過整個上海市區還不斷響起零星的槍聲,這是軍統在不斷擾亂日本人的視線,為撤離爭取更多的時間,特彆是已經營救出來的歐美記者,由於沒有辦法馬上離開上海,隻能先行藏匿起來,等風聲沒有那麼緊張,才再想辦法送到郊外的遊擊區,然後前往大後方,這些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做到的。
大遊行隊伍遭到伏擊,對方還動用了不知名的火炮,場麵猶如戰場,死傷慘重,七十六後也遭到突襲,雖然沒有造成人員死傷,也人人自危,關押歐美記者的公寓更是被一夥身穿憲兵服裝的人潛入,殺死了十幾名的守衛特務。還有各處不斷響起的槍聲,包括警察所,醫院,還有偽政府的辦公機關等多處被人偷襲,歹徒一觸即退,神出鬼沒。
一時間上海的日本憲兵司令部還有各特務機關電話不斷。大批的軍隊,憲兵還有特務出動,整個上海市區都被戒嚴,實行臨時軍事管理。這時候的崗村和林傑出現在被炸塌的振華公司的廢墟邊上。
“崗村君,沒想到軍統在上海居然還有如此的力量,真是令人不安啊。”林傑想著一路過來時看到的爆炸場麵還心有餘悸,好在自己把崗村忽悠下了汽車不行,要不然自己也有可能是其中被炸毀的汽車中的一具燒焦的屍體。
“嗯,這裡被軍隊接管了,我們留下也沒什麼作用,我還是先回司令部等待上麵的命令。林桑,你回你們二科的駐地,先把手下集合起來,隨時待命。福利院那邊也要派人加強警戒,守好我們的倉庫。”崗村在沒有早上出發時的意氣風發,一臉的頹廢。不過臨走前還不忘交待林傑看好設在福利院的私人倉庫。
“崗村君放心,我現在馬上回去安排。”林傑沒有廢話,轉身就走。他早就想離開這是非之地。沒有汽車,林傑隻好步行,半道上攔到一輛黃包車回了調查室的駐地。
“霧蓮,我在駐地打的電話,現在不方便回家,街上戒嚴了你們暫時不要出門。”林傑進了辦公室第一時間打電話回家。
“嗯,你自己小心一點,我今天約了梅子來家裡,正和孫悅瀾和海棠一起打牌,都沒有出門,你放心吧。”
“那就好,一會你讓梅子給崗村打個電話,告訴他一聲就行。”林傑放下電話,按下電鈴呼叫門外的劉勝。
“大哥,外麵怎麼戒嚴了,今天你不讓我們跟著,我隻好守在這裡不敢出去,怕你到時候找不到我們呢。”
“軍統今天大動作,到處襲擊,都注意一點,對了,今天一刀在福利院吧?”
“按你的安排,一刀一早就過去了,加上陳凱他們,福利院那邊不用擔心。”
“那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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