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麵的莫韋,身姿筆挺,一襲玄色勁裝襯得他意氣風發,可那微微揚起的下巴,緊蹙的眉頭,滿臉都寫著傲氣。
他攥緊了拳頭,骨節泛白,心裡那股莫名的勁兒一個勁兒往上冒,橫豎就一個念頭,一定要把墨染狠狠比下去,讓所有人都知道,他莫韋才是同輩中的翹楚。
反觀身後的墨染,像是誤入這緊張氛圍的逍遙客。
他睡眼惺忪,抬手慢悠悠地打著哈欠,嘴角還噙著絲慵懶笑意,仿佛即將開場的不是一場對決,而是一場無關緊要的消遣。
二人踱步至寬闊的演武場中央,場地四周早已圍滿了人,觀者們踮腳張望、交頭接耳,嘈雜聲此起彼伏。莫韋率先發難,隻見他猛地一踏地麵,“哢嚓”一聲,腳下石板應聲龜裂,碎屑四濺,他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瞬間向前衝出上百步。
刹那間,深褐色的真氣從他體內轟然爆發,滾滾氣浪呈環狀衝擊開來,像是一場褐色的風暴,周遭眾人隻覺一股磅礴大力撲麵而來,衣衫獵獵作響,發絲被吹得淩亂不堪。
人群中爆發出陣陣讚歎“不愧是李將軍的義子啊!這般深厚功力,少見!”
“是啊,今日這場對決,有好戲看嘍,他和鎮南候肯定得打出個天翻地覆!”
墨染抬眸,麵龐上依舊平靜無波,仿若沒聽到那些誇讚與議論。
他雙手輕抬,掌心朝外,一抹濃烈的紅色真氣緩緩溢出,如火苗跳躍,須臾間便在周身凝成一層溫潤護罩。
明明是至剛至暴的火係真氣,卻奇異得毫無戾氣,反而像春日裡的一汪清泉,澄澈溫和,隻靜靜流淌,熠熠生輝。
高台之上,李賀眉頭緊鎖,目光在二人身上來回遊移,心中暗自犯起了嘀咕。
“這鎮南侯看著也太淡定了,難不成真是個徒有虛名的花架子?”
念頭剛起,又立馬搖頭否定,“不可能,兩國大比向來嚴苛,從未出過作假的事。”
“許是今年南月國的選手水準太差,才讓他撿了漏?”他剛想招手示意莫韋稍稍收斂,彆把事做絕,可轉念一想,這般行徑,不就是公然打人家鎮南侯的臉嗎?
傳出去,又是一樁外交麻煩。
思索再三,李賀暗歎一聲“罷了罷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比試結束,大不了私下給對方奉上些稀世珍寶賠禮道歉。”
此時,王莽穿梭在人群間,高聲指揮著,維持秩序。
眾人魚貫而入,紛紛尋到視野絕佳的位置,翹首以待。
場地中央,兩人對峙,莫韋氣勢洶洶,仿若一隻被激怒,蓄勢撲食的猛獸,墨染則平靜如水,衣角都未曾多晃動一分。
微風拂過,氣氛卻緊繃到了極點,大戰一觸即發。
氣氛燥熱得仿佛能點燃空氣,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鎖在場地中央對峙的兩人身上。
莫韋深吸一口氣,屏息凝神,修長手指迅速地翻動,掐訣,周身棕褐色的真氣刹那間沸騰起來,如同一群脫韁的野馬,又似奔騰不息,洶湧澎湃的河水,浩浩蕩蕩地在他經脈間奔湧穿梭。
“石人秘術,石化!”莫韋陡然拔高嗓音,大喝一聲,聲若洪鐘,震得旁人耳中嗡嗡作響。
話音剛落,隻見他腳下的土地像是被喚醒的巨獸,開始劇烈地翻騰、湧動,源源不斷的泥土裹挾著碎石,“簌簌”地從地底湧出。
泥土像是有了生命,蜿蜒攀爬,一點點貼合在莫韋的身軀上,層層堆疊,不過眨眼工夫,就為他鑄就了一層堅厚無比的土係盔甲。
這盔甲上的紋路古樸神秘,還散發著厚重的土黃色光澤,隱隱透著雄渾的力量。
圍觀的眾人見狀,不約而同一齊倒吸一口涼氣,驚呼聲此起彼伏。
“乖乖,這莫韋才多大啊,竟把秘術使得這般得心應手,絲滑流暢!”
“是啊,換做咱們在他這個年紀,對上這般攻勢,誰敢拍著胸脯說能穩贏?”眾人交頭接耳,滿是震撼與豔羨。
看台高處,王莽咂咂嘴,側過身衝李賀打趣道“老李,你可藏得夠深呐!”
“平日裡一聲不吭,竟偷偷培養出這麼個好苗子。”
李賀臉上掛著謙遜的笑容,擺擺手“嗐,也沒什麼,都是這孩子自己爭氣,好學肯練,我這當義父的,也就是偶爾點撥一二。”嘴上謙虛,可心裡早已樂開了花,眼角的笑意都快藏不住了。
王莽嘴角噙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繼續調侃“嘖嘖嘖,怪不得他敢當著眾人的麵挑釁鎮南侯,原來是有真本事打底,不是瞎莽撞啊。”
兩人相識數十年,說話向來直來直去,沒什麼忌諱。
李賀也不惱,笑著回應“王兄說笑了,小韋不過是平日裡刻苦些,跟鎮南侯這樣的天才比起來,還差得遠嘞。”
此時,場中的莫韋已然化作一尊威風凜凜的石人,身姿巍峨,矗立原地紋絲不動,冰冷的石質麵龐沒有絲毫表情,唯有從那僵硬的嘴唇裡傳出的聲音,打破這份死寂“小子,如果一會兒撐不住了,就麻溜認輸,彆為了逞強,把小命丟了,那可就太不值當了。”話語裡的嘲諷意味,任誰都聽得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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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觀墨染,仿若沒聽到這番奚落,眼皮都沒抬一下,神色依舊淡然平靜。
他雙手緩緩抬起,掌心間熾熱的真氣翻湧彙聚,源源不斷地朝著右手湧去,而後開始飛速壓縮,儲存。
那團真氣愈發凝練,色澤愈發鮮紅濃烈,隱隱散發著滾燙的熱浪。
台下的觀眾見墨染毫無回應,不禁竊竊私語起來。
“鎮南侯不會是被嚇傻了吧?”人群裡有人小聲嘟囔。
李思萌站在靠前的位置,粉拳緊握,指節泛白,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濕,眼神滿是緊張與擔憂,死死盯著場中兩人。
而一旁的李翔雙手抱胸,饒有興致地盯著墨染,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咂咂嘴低聲道“我就不信他實力真如表麵這般簡單,定還有後手,鎮南侯,你可得給我來點驚喜。”
熾熱的日光仿若凝滯,空氣緊繃得似要炸裂開來,所有人都屏氣凝神,視線在對峙的兩人間來回遊移。
石人莫韋臉上,突然扯出一個詭異至極的笑容,乾裂的石唇緩緩開啟,聲音甕聲甕氣卻透著不加掩飾的嘲諷“小子,我要來了!”
“你可得把招子放亮點,小心咯!”那腔調拖得老長,明麵上像是好心提醒,實則字字句句都在奚落墨染。
說罷,石人莫韋渾身氣勢陡然一變,棕色的真氣愈發濃鬱,如濃稠的泥漿翻湧不息。“轟!”的一聲巨響,仿若驚雷在眾人耳畔炸開,莫韋右腳裹挾著千鈞之力,重重跺向地麵,堅硬的石板瞬間蛛網般龜裂,碎屑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