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隨著滑膩觸手的猛烈抽打,陳楚生如利箭般倒飛出去,斜斜砸上幾十米外的獨棟彆墅,又接連撞斷了幾堵實心牆,最後堪堪停在獨棟彆墅室內的車庫裡。
瓢潑大雨不停地拍打著車庫上方的鐵皮,像是兩軍決戰之前由將軍親擂的戰鼓。
陳楚生轉身看了眼被自己撞翻的黑色悍馬,無聲地歎了口氣。
在之前長達十幾分鐘的戰鬥裡,他已經傾儘了全力去戰鬥,卻仍然無法斬殺蘇白。
隨著時間的不斷流逝,“旋渦”的力量逐步滲入他的血肉和靈魂。
每時每刻,他都要承受著深入骨髓的痛苦。
而這種痛苦,像是鈍刀子割肉,悄無聲息地收割著他的生命之火,他變得越來越虛弱,連挪動一下腳步都感覺到異常艱難。
這似乎已經預示著這場戰鬥的結局會以他的慘敗而收場。
而慘敗則意味著冰冷的死亡。
嘭!
一根滑膩的觸手驀然刺穿車庫上方的鐵皮,“刺啦!”一聲將鐵皮頂撕出一個巨大的口子。
蘇白如蜘蛛般趴伏在車庫頂端,漆黑的豎眼居高臨下地俯瞰著陳楚生,絲絲縷縷黑絲棉絮狀物質飄然落下。
陳楚生深深吸了口氣,心裡縈繞著淡淡的憂傷。
媽的。
活了二十一年,連女孩的手都還沒摸過呢,怎麼能就這麼卑微潦草的死去呢?
不過說真的,就他現在這副半人半鳥的模樣,估計女孩見了要麼嚇暈過去要麼驚叫跑開。
想到這裡,陳楚生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在心裡安慰自己,沒事兒,雖然我很醜但是我很溫柔
正在此時。
蘇白的身體忽然下墜衝入車庫,八根滑膩的觸手同時向前竄出,如毒蛇般驟然刺向陳楚生。
陳楚生單手攥拳低聲怒吼,周身縈繞的黑色火焰猛然拔高,與此同時,陳楚生迎著蘇白衝來的方向奮力揮拳。
嘭——!!
漆黑濃鬱的火焰驟然綻放,瞬息便將八根觸手焚毀。
蘇白的半邊身體被火焰摧毀,直直飛出十幾米,在堅固的混凝土地麵砸出一個直徑兩米的大坑。
可就在下一刻,隻剩半邊身體的蘇白卻從坑裡爬了起來。
大片隨著雨水飄落的黑色棉絮落在蘇白的身上,化作新的觸手和身體組織。
隻用了不到兩秒的時間,他便又恢複如初,一步步朝陳楚生的方向走去。
陳楚生遠遠望著朝自己走來的蘇白,就如當初幾個月前黎明麵對步步逼前的彆西卜,他們都感受到了一種深深地無力感。
他可以擊敗蘇白一次、兩次、無數次,黎明也可以擊敗彆西卜一次、兩次、無數次,可是他們永遠無法殺死降臨人間的神明。
因為神明本身就是某種規則的化身。
要想弑神,則必須要先殺死神的規則,換句話說則必須要擁有一把可以殺死規則的武器。
十幾分鐘的漫長戰鬥中,陳楚生不止一次摧毀了蘇白的身體,蘇白卻每次都在極短時間內恢複如初,即使蘇白被火焰撕成粉末,也可以重新凝聚身體,而更加可怕的是,蘇白的速度和力量正在以時間為梯度開始向上攀升。
這代表著,利維坦正在逐漸適應蘇白的身體。
瓢潑大雨仍然不停砸落,方圓數十米範圍在“旋渦”的影響下,再次變成黑而扭曲的油墨畫。
這幅畫的左右兩端,蘇白和陳楚生同時朝對方走去。
紅與黑的火焰再次扭曲、拔高、膨脹,如兩頭凶猛無比的怪物,隨著兩人的走動,逐漸向油墨畫的中心蔓延、靠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