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暗衛已經習慣了二皇子不主動伸手接觸東西。
所以北衛上前順手就將那小藥瓶接在了手裡,朝著蕭爭眉眼彎彎笑的柔和。
“謝了小九。”
有北衛將解藥取過去,二皇子便沒有再說話,低下視線看向了蕭爭劃拉了一堆亂七八糟。
都沒從中捕捉到腕弩,反而一眼就看見了那個打磨平滑的小木牌。
他伸手過去想看看上頭的字跡是什麼,卻再次在即將觸碰到前下意識縮回了指尖。
讓蕭爭瞧見了挑了挑眉梢,分外大方的提溜起自己的護身符就塞進了他手裡。
“你看看唄,這是小兔崽子給我做的護身符。”
……兔崽子?
藍長憶“……”
雖然對蕭爭滿口臟話十分無語,那木牌都塞手裡了藍長憶還是沒撒手扔出去,就抖了下指節撩動了下。
看著上頭篆刻的“平安”,沒說話。
夜深,鮮有的皇子未在休息之前備水沐浴。
反正蕭爭是搗了半天亂最後還是毫發無損,也沒挨罵,也沒挨揍。
除了換了個地方睡覺,沒有熟悉的氣味他有點睡不著,就那麼扯著同樣平滑的錦被緞麵撚,把邊上空的地方劃拉的亂亂騰騰。
就好像有人待過的痕跡。
而皇子寢殿的燈盞久未熄滅,守在寢殿院門處的南衛盯著窗框搖曳的燭火光亮,沒有瞥見任何出現的影子。
或許殿下還在看書。
藍長憶身著纖薄的裡衣,坐在床欄旁,手中攥著自己剛褪下的外衫。
外衫是落了地的,是他又拾起了。
衣衫下擺上沾著丁點不易察覺的灰塵,他伸手過去指尖直接觸到了那平日裡抵觸的塵埃上,看著蟒袍紋路在燈盞晃照下浮著淺淡的霧光。
也能清晰看見渺小的灰塵附著在表麵。
抹進指間撚了撚,是他想象中記憶中的生澀,就像他兒時站到了那梁上懸掛的屍體下朝上望。
妄圖將屍體托舉下來時,卻因為個子矮攥著嬤嬤鞋底蹭的泥土。
但是不一樣,嬤嬤鞋底的泥土是潮濕的,黏膩沾裹在他的手裡蹭都蹭不乾淨。
此刻指尖的土是乾燥的,是輕飄飄的,沒有那麼沉重,他將那看不見的灰塵收進了手心。
“平安。”
並未讓南衛擔憂太久,寢殿裡的燈盞昏暗了下去。
一切都如同往日般平靜安穩。
第二日天才剛亮,蕭爭就被敲門聲給驚醒了,夢做到一半還沒薅住藍慕瑾的衣料,整個人都驚的彈射了起來。
盯著緊閉的房門呆愣了半晌,門外就響起了東衛的詢問。
“小九,你醒了嗎?”
蕭爭……本來沒醒,現在醒了。
應了聲東衛就推門進了房內,看見蕭爭盤坐在床邊上,駝著背,兩眼無神。
壓根好似沒看出來對方的苦大仇深,整個人都樂嗬嗬顯得異常殷勤,湊過去有種哄孩子的既視感。
“先漱漱口,我給你帶了包子吃。”
蕭爭看見包子倒是沒那麼犯愁了,抻了抻胳膊腿就蹭下床活躍了起來,壓根不知道東衛大早晨獨自來送早飯是存了什麼小心思。
以至於倆人坐在桌子邊時,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小九,你們在五殿下府裡都是這麼活躍嗎?”
“五殿下從來不生氣嗎?”
蕭爭咬著包子張嘴就開始顯擺,壓根也不管東衛聽得懂還是聽不懂。
“五殿下?脾氣可好,要包子給包子,要銀子給銀子,每頓飯都給一碟點心。”
“甜的,可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