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長憶最厭煩身上會臟,隻要臟了就會由心到身都難受。
哪怕是他身邊任何一個暗衛這種德行,至少也得挨他踹上幾腳,可他站在殿內怒火在心頭衝了半晌。
也還是要顧忌這是欠藍慕瑾的人情。
不僅不能打罵,還得忍著脾氣給他水喝!給他水喝!
也不知道這個傻東西是中了什麼毒,帶回來的時候身上的汗都仿佛濕了個透,渾身沒點力氣連爬都快爬不起來。
那臉色也是蒼白的像是大病了一場,藍長憶轉眸看向北衛端水過去,那個傻東西就跟坐不住等不得似的,急的倆眼都瞪圓了。
喂過去,就張嘴,著急的跟瘋了似的。
有點可憐。
罷了,他也隻是中毒,也真是口渴。
將心緒放鬆下來,藍長憶轉開視線看向了放在門口的兩把彎刀,他自小習武見過無數兵器,獨獨就是沒見過這種詭異形狀的刀。
不僅弧度很大,並且還是兩把,那種漆黑入墨的金屬材質在陽光底下都不會反光,定然不普通。
當時他就更感到藍慕瑾對這個人的偏愛不平常,東衛倒是有了點眼色,把刀拾起遞了過來。
藍長憶盯著刀上沾的草葉和泥土,心裡對東衛的誇獎頓時戛然而止,無聲斥了句蠢,倒還好也沒蠢到家,還反應過來了找帕子擦乾淨。
就在他的心情剛緩和起來,抬手要把刀接過來看的時候,旁邊就蹦出句。
“你乾嘛呢?我刀又沒沾上屎!”
盯著刀柄藍長憶收回了手,剛自我勸誡好起來的心情,一下子垮了下去,忍了半天的脾氣也終於忍不下去。
“他身上太臟了!拎出去給他洗乾淨!”
最好連那張嘴也洗洗,什麼難聽的臟話都能往外出。
而後在對方剛要張嘴說什麼的時候,藍長憶實在聽不得他又說什麼勞什子屎尿的東西,繃不住直接薅領子給他提著扔了出去。
要不是心裡始終記掛著這是還的人情,非要扔出府外不行。
臟了,衝動過後藍長憶感覺自己整個手都不是自己的,手上仿佛殘留著那個傻東西身上的味道,連手指他都彆扭蜷回來。
隻好轉身回寢殿沐浴更衣,順便消消被氣出來的失態。
結果就那麼半個時辰的功夫,再回來人就被丟在裡頭,被東衛給忘了個一乾二淨。
都已經半個時辰了!就那種跳脫的性子連點動靜都沒有!藍長憶當時心裡都涼了,難不成是那詭異的毒又發作早斷了氣?
若是人死在自己府裡,恐怕人情還不清還要結了仇。
當時他的心情是從未有過的急躁,連想都沒想就踢開了房門,疾步走進去一眼都沒見到浴桶裡有人。
就那麼幾步的距離他都急的灌了內力飛過去的,看見人也不知是“昏迷”還是“斷氣”,伸手一把就提了起來。
在對方被嚇了個激靈,瞪著大眼清醒過來的時候,藍長憶滿腔的擔憂全變成了氣憤,氣的撒手給他扔回了水裡。
管他乾什麼!淹死算了!
大不了就跟藍慕瑾也結仇而已!
……
但,藍慕瑾已經是整個皇宮唯一一個與自己沒有仇恨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