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爭說的什麼胡說八道,那個嘴根本就管不住。
“你娶個媳婦你還不讓人家……”
聽見這種不要臉的渾話,藍長憶的情緒陡然緊張起來,生怕他說出太放肆的話,好在東衛捂半天捂不住,也隻蹦出句。
“……你還不讓人鑽你被窩了?!”
這讓他簡直無言以對,難道藍慕瑾每天就聽著這種胡言亂語,就半點不生氣?
“你這茶葉過期了!”
又來了,他又來。
那張嘴,那個腦子不知道就怎麼長的,想法跳躍的正常人追都追不上,藍長憶隻認為蕭爭是為了不受怒火在特意轉移話題,就沒心思理他。
沒想到他還講的頭頭是道,什麼茶葉本來就應該是漂浮,都沉底就不對。
二皇子府的下人都有經驗,經南衛多次囑咐過。
沏茶會沏兩遍,第一遍先把漂浮的茶葉濾掉,然後再重新加水,所以端到主子桌前的茶水都顯得很乾淨。
什麼茶葉過期了都是無稽之談,東衛是個浮躁的性子,藍長憶都避免把關於飲食的事交到他手上,看那傻小子居然信了真去拿茶葉,他更加無話可說。
跟倆傻子,有什麼可說的。
可惜了那包茶葉,被蕭爭沾著土渣子的手指頭掏進去,要不得了。
捏著茶葉丟進了茶盞裡,茶水,也要不得了。
藍長憶看著西斜的日光照出來的樹影,恍然感覺自己一輩子的大度恐怕都要用在這兩日,他盯著那個跪在椅子上翹腳的傻東西。
真的有些無奈,也有些釋懷。
長憶生來是個不受寵的皇子,自小到大蹉跎到如今,大概也隻有這麼個不懂規矩的人敢沒大沒小,願意不厭其煩的說那些看似沒用的話。
“你看。”
藍長憶很給麵子轉過視線,眼前是自己最厭煩的畫麵,那些茶葉歪七扭八被他抖落的到處都是。
桌子上,杯子裡飄著泡著,難受至極。
“你要不看著山可馬上要塌了,水麵上飄的那個小船也要翻。”
明明知道傻東西在胡說,可藍長憶已經被拘在皇城裡二十多年,也注定要在這裡被拘束一生。
不論他的身,還是他的心。
他看不見母親曾經向往的那些高山,也不曾坐過遊過真正的河流的浮船,長憶還是擰著眉頭想去看一眼,看著那杯平平無奇又糟心的茶水。
一根手指戳在茶杯上頭。
“這像不像個山。”
那是一撮堆在一起的茶葉,藍長憶盯著那根手指晃了神,餘光卻真的好似看見了一座山。
像。
那根手指頭在他的注視下圍著小小的茶盞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