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章是昨晚的
於是,隨著時隔數日之後的塵埃落定;得以重新回歸的江畋。清奇園內的聽流小築當中,也多了兩名新住客。
其中一名就是地下鬼市帶出來的盲女阿雲,在離開了鬼市之後她也基本無處可去了;雖然她之前說隻求死在鬼市以外就好了,但是真的把鬼市給搗毀之後,江畋卻也沒法就這麼讓她去死。
所以,他順勢對重見天日的阿雲,給提出了一個不算是要求的交換條件;就是給自己為奴為婢三年,作為相應的報答。然後,無論是她想要結束自己生命,還是另投他處都聽由自便。
當然了,江畋並不會真的指望靠,一個盲女來給自己做事;隻是在偶爾泛濫的同情心之下,力所能及的給她一個,在大悲大喜的落差中得以冷靜下來,重新選擇餘生的機會而已。
反正按照阿雲自己的說法,她在鬼市裡的那些日子,已經養成了靠聽聲辯位,來照顧自己的能力,倒也不用太過費心費事去安排;反倒是她那一手上好的琵琶和唱功,或許可以作為讀書時的消遣。
相比之下,比較麻煩的則是另一位。也就是江畋因為一時衝動,從地下的秘密祭祀場所中,給親手解救出來的明妃。本以為事後會有人前來接手,結果仿佛是大家都遺忘了此事,當她不存在一般。
緊接著,江畋就知道了具體的原因,卻也隻能大呼倒黴了;因為無論憲台還是金吾衛,都不想沾染上這個大麻煩,於是自己居然成了被甩鍋的對象。而之前輪番招來的醫官,看診結果也不容樂觀。
說是中了好幾種混搭的奇毒,而在保持意識清醒的情況下,全身麻痹如僵死一般;身不能動口不能言,隻能像植物人一般慢慢的調養和流質維持著。然後,就聽天由命的看看能否自行恢複過來。
至少,在沒有找到具體對症的解藥麵前,那些醫官們也隻能開具一些,溫補強本、舒血活絡的方子;還有特定手法的按摩和舒展,才能防止長期僵臥不動,所導致的肌理萎縮、褥瘡等後遺症;
也就是說,江畋因為一時作繭自縛的衝動,給自己請了個活菩薩回來了。偏偏,他想丟還真的丟不掉,好心把人救出來之後,再隨便遺棄掉任其自生自滅,那也實在是太過鬼畜和令人絕望了。
但是,好在新來的盲女阿雲,卻是毫不猶豫主動承當下來,這個日常照料的喂食、清潔、推拿和用藥的繁瑣之事。也算是大大分擔了江畋的麻煩,接下來他隻要讓人按方開藥,煎好再取就行了。
“那禹藩蕭氏呢?真就沒有人可以……”
想到這裡,江畋又對著親自護送上門,並交代後續事宜的郭崇濤問道
“東都的大內已經回複了,天家龍顏大怒之下,日後怕是再沒有什麼禹藩蕭氏了。出了這種事情,就算朝廷不直接除藩,蕭氏滿門也要追奪出身以來文字,付法司議罪論處了。”
郭崇韜喟然道
“如若朝廷決意除藩,理藩院又毫無異議的話,那便是近三十年來,第一個被除國去爵的諸侯家了,哪怕是最末微的藩家,那也是藩家啊。”
江畋心中默然,他依稀記得國朝最近一次除藩的記錄,乃是與當年真珠姬有關的風波當中,因為悖逆了睿真太皇太後,而被遷怒的一個藩家;但是被除國(世爵)之後,依舊保留了最基本的國爵采邑,而從旁支族人中擇選子弟繼嗣和承爵。
因此,遠沒有這一次除國去爵,追奪滿門出身以來文字,這麼的堅決果斷和嚴厲。然而,相比當年那個藩家因為真珠姬的風波被除國;如今的禹藩蕭氏,也是因此追查下去的乾係而被除國去爵,這就像是某種曆史的再度輪回一般。
“那你真的相信,這蕭氏藩主,便就是幕後那真正的鬼市之主麼?”
江畋隨即又問道
“我信不信又有何用?這要看朝堂上的諸位相公,大內的天家,需不需要他是這個鬼市主人,或者說,事情就到此為止呢……”
郭崇韜自嘲了一聲,卻是覺得心中已然是無比的平靜
“……”
江畋沒有說話,卻是端起舜卿泡好的茶湯,給他的空盞倒滿。
“接下來的日子,我受命前往夏綏延巡邊了。鄭金吾他們不出意外的話,也將以功遷轉往東都,掌管駐泊衛士。”
郭崇韜隨即抿了一口就釋然道
“因此,你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緊要事情,大可以拿了身憑去找憲台的殿院,雖然不能為你法外開恩,但是代為周旋和寰轉一二,還是可以做到的;這也是老師托我給你的允諾。”
“多謝。”
江畋真心實意道比起那些大包大攬的保證,反而這種不完全的承諾,才是格外彌足珍貴的真誠。
“雖說此次的朝廷文告中,沒有涉及你的名字;但是你的作為已在某些人眼中”
郭崇緊接著看了眼偏廂的房內,欲言又止道
“因此,恕我奉勸一句,無論是大內各省的人,還是武德司,或是宗室那邊,能不沾染最好不要沾染。尤其是在你收留和庇護了,幸存的那位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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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省的了,倒要恭喜憲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