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好受些了?”皇帝挪開敷在阿朝眼眸處的麵巾。
阿朝唔了一聲,從被子裡出來後,她的小腦袋也漸漸清醒。
這裡是皇帝的地盤
不能隻顧著自己傷心,不能不搭理皇帝。
“陛下怎麼這時候來了?”阿朝微微睜開眼,還是有些發澀。
皇帝撫了下阿朝的“核桃”眼,動作很輕,阿朝感覺到一絲涼意,像是羽毛劃過一般。
“若朕不來,你還要在被子裡哭多久?”
自皇帝把她的錦被掀開,就一直盯著她這副蓬頭垢麵的模樣。
阿朝有些不自在,但實在是哭累了,就埋頭靠在皇帝的頸窩處,避開對方的視線。
哭到不難過,或者哭到不能再接著哭下去時,眼淚自然就止住了。
就比如現在,皇帝來了,她也就倔強了一小會兒。
“也沒有多久。”阿朝小聲嘟囔著。
“都哭半個多時辰了。”雖然在反駁,卻沒有一絲質問的意味。
知道阿朝怕醜的小心思,也不勉強她將小臉露出來。
“朕知道阿朝幼時許是與姐姐感情頗深,才會這般難過。但是彆憋在心裡,有不暢快的地方,大可在朕麵前傾訴。”皇帝的聲音溫柔清潤。
阿朝偷偷撇了下嘴,皇帝他什麼都不知道,阿朝也不想讓他知道。
至於傾訴可惜她狗毛過敏,否則她一定要養隻“忠心耿耿”的小狗,隻屬於她的那種。
比起皇帝,她寧願對小狗傾訴
“妾不知道說什麼?”阿朝弱弱道。
“就說說阿朝幼時的事兒。”
蘇家不會將一個多年前就逐出家譜的“不孝女”放在眼中,自然覺得阿朝亦是如此。
皇帝是頭遭這般小心翼翼地安慰自己的嬪妃,因此也無甚經驗。
有人陪著說說兒時溫馨趣事,或許可以將悲痛稍稍緩解。
皇帝如此“貼心”,阿朝也沒再駁他的好意,真地努力想起了兒時趣事。
倒是想起了幾件,就是不知是兩個姐姐拌嘴算趣事,還是她們搶衣裳料子算趣事?
然後阿朝就驚奇地發現,這些事她好像都沒有參與其中,單純就是一個看客。
蘇婉和蘇夕都是傲氣的性子,當年在家裡,那是毫不掩飾地針鋒相對。
阿朝和蘇婉的感情,就是六年的看客,外加最後兩個月的和諧相處,再多的就隻有十年間的兩封信和昨夜那個笑容了。
“妾小時候,有一年西南那邊的叔叔伯伯,送了好些漂亮的衣料,其中月影紗最難得,姐姐們都想要。”小姑娘的聲音糯糯的。
皇帝一聽開頭,猜測約莫是個“孔融讓梨”的故事。在阿朝回想時,稍稍換了個姿勢,讓她靠得更舒服些。
“可數量不多,祖母拿走三匹後,大房就隻分到了一匹。長姐說她不喜歡,就先挑了彆的。”
隴西候夫人蘇妙那精於算計的性子,沒想到對家中姊妹倒是寬容。
反觀蘇國公的繼室周老夫人,一大把年紀,還當真能厚著臉皮和晚輩爭衣裳料子。
“可還是隻有一匹料子,兩個姐姐就吵起來了。”
“”
哦,看來不是“孔融讓梨”的故事,皇帝看了眼阿朝,或許是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