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世子來過?”周氏明知故問道。
朱總管隻當不知道,恭敬笑答“正是,不過國公爺現下正忙,叫世子先回去了。”
言下之意就是讓周氏也彆開口問了,問了也不過是吃閉門羹。
周氏倒也沒問,都是老夫老妻,歲數大了,即便周氏有心想請蘇國公去自己院中用個膳。
但因著國公夫人,外加一品誥命,家中小輩又多,為了蘇國公,她也得放尊重些,起碼不能爭風吃醋,死皮賴臉。
“老夫人來可是有事?”朱總管又問了句。
雖然見不到蘇國公,但若周氏有事,還是要問一聲。
朱總管跟著國公爺一路走過來,比起先夫人,除了家世,周家姑娘年輕時,無論是樣貌還是才德,確實是沒法比。
但有時候,又不能光比這些
"也沒什麼要緊事,近來多陰雨,前陣子媛姐兒從隨州那,給我寄了些野山參,我拿枸杞煨了,給國公爺送來補補身子。"周氏攢著笑道。
能叫周氏真正舒心的,也就蘇國公和自己的獨女蘇媛,曾經國公府的嫡長女。
論身份,比隴西侯夫人這個嫡長孫女還要尊貴幾分,雖說那時章氏,宇文氏也都還顯赫,但蘇媛同樣是世家千金中的翹楚。
若非先帝有彆的考量,這個身份,當太子妃都綽綽有餘。
蘇國公夫人疼這個女兒疼到骨子裡,也舍不得女兒嫁到皇家。
無論是太子還是親王,都注定妻妾成群,哪怕蘇家再勢大,也還有個君臣有彆,保得住正室的體麵尊貴,但卻不能叫人家不納妾。
周氏想地挺好,她的女兒,定要同她一般,嫁一個自己喜歡的。
周氏這一輩子,最得意的事,絕非是什麼一品誥命,什麼大魏第一權臣的夫人。
而是那年科舉放榜,在閣樓上驚鴻一瞥的探花郎,周氏一眼就相中了,聽說對方有妻有子,周氏很是消沉了一陣。
不止是她,還有個姐妹因瞧過探花郎寫的文章,愛得不行,姐妹倆雙雙害起了相思病。
也是冥冥中自有注定,這位探花郎一時有些落魄,妻子難產而亡,又因為一篇文章,而受到世家的排擠。
周氏可不管,同病相憐的姐妹倆說翻臉就翻臉,在家中鬨得不可開交,鬨騰地當然是周氏,另一個周氏姑娘已經開始走知書達理,懷柔路線,愈發顯得周氏跋扈不成體統,將周氏逼得隻能絕食。
可越是這樣,勝算就越小,周氏心裡也沒底,她沒有自家姐妹好看,除了賬本,幾乎是個睜眼瞎,什麼風花雪月,吟詩作賦也都不會。
她喜歡探花郎,不也是喜歡人家長身玉立,滿腹才華的調調嗎?
但最後卻是峰回路轉,探花郎竟然更中意她!
周氏當時也沒多想,隻當是有情人終成眷屬,是她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無論如何,周氏都心滿意足。
自己唯一的女兒,周氏隻想蘇媛能過地更好。
可等蘇家大小姐蘇媛真地有了心儀之人,也開始在家裡鬨騰,同父母作對時,周氏卻開始頭疼了。
喜歡誰不好,偏偏是那個倜儻卻風流,一時顯赫但實則危機重重的遼王殿下。
或許真是一脈相承,蘇媛的招數都和周氏一般甚至更大膽。
最後鬨到先帝麵前,連遼王都婉拒了,無法收場,為了蘇家的顏麵,為了消除先帝對蘇家同遼王間的疑心,隻有遠嫁隨州。
這一去,十多年都沒再回來,每年周氏隻能收到一封書信,外加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