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
“王爺竟然也會做“到頭來”之歎。”宇文湘淡淡道。
“到頭來”多少有點窮途末路的意思,以前的遼王意氣風發,出儘風頭,樂得將慶王和章懷太子都比下去,哪裡會發出此等嗟歎?
即便說的是旁人,也不會。
自小一處長大的人,起碼雙方的性情都還是了解的。
宇文湘甚至不用問,便知道遼王原是曉得禮王府的那樁醜事。
上回遼王回都時,宇文湘並未到場,隻遠遠看了一眼,今日人到眼前真是難得,有生之年,也有見到這個人鬢間有白發,不複少年的時候。
隻是,對這位隔著“殺夫之仇”的故知,宇文湘語氣倒是沒有鄙夷。
有時候人就是這般奇怪,論對秦皇後,宇文湘恨不得生啖其骨血,十多年來,恨意與日俱增。
但遼王當年因著章懷太子也恨過,但隔了十多年再見,宇文湘的心裡竟然生不出一絲漣漪。
或許當真是年歲漸長,那口氣出了,一顆心就開始慢慢變得死寂。
裡麵靈堂內又開始吹吹打打,宇文湘聽著,忽地勾起一抹虛無的笑意,道“到頭來都一樣。”
她滿心期待的婚事,將自己和章懷太子徹底埋葬。遼王自幼有帝王之誌,帝王之能,時至今日,也是一場空。
到頭來啊,不管是愛是恨,有無恩怨,好似章懷太子的“舊人”都沒能如願。
遼王聽到這話也沒有惱意。
“不一樣,你和本王不一樣。”遼王道。
宇文湘微愣,反應過來,嗤笑道“確實不同,遼王妃葬回了故裡,王爺以後不用再見。而章懷太子”
說到這裡,宇文湘自嘲一笑道“章懷太子還得再見我。”
自宇文湘欣然在先帝的推動下,嫁給章懷太子那時起,兩個人生生世世都要聯係在一起,儘管章懷太子惦記的人不是她。
遼王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宇文湘這般說,也沒解釋。
實際上,無論是奪了自己心愛之人的兄弟,還是同先帝一起壓著他娶妻的宇文湘
章懷太子這樣的人,就不可能盼著旁人不好。
尤其是宇文湘,即便婚事上兩廂彆扭,可青梅竹馬,自幼玩在一處的情誼,無關情愛,可也並非不值一提。
是宇文湘自己看輕了自己
這一點,遼王就和她不同,遼王隻怕自己將自己看得還不夠高,起碼當年那個一心帝位,躊躇滿誌的少年親王,是如此。
“尋常夫妻,關係不睦,若是丈夫死了十多年,做妻子的忘都忘地差不多還會在意他想不想見誰?”
宇文湘“。”
這下,熟悉的感覺回來了,遼王這個人,就從來說不了什麼好話。
先帝雖然刻薄,但給遼王的批語還是極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