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看著沈蓉的手在肚子上摸呀摸,心裡就跟有螞蟻在爬似的,他兩隻手在自個兒腰腹兩邊的位置來回蹭了會兒,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是被媳婦給唬住了,他急忙把手放上去,道:“我不按,這也是我的娃娃,我也摸摸。”
“那輕點兒啊!”沈蓉提醒道。
沈蓉露著肚皮躺在床上,長生坐在床邊,他溫熱的大手放在沈蓉肚子上來回撫摸著。
長生沒完沒了的摸著她的肚子,沈蓉都有些困了,她抬手將衣裳蓋了回去,“長生,爺爺不是還有事找你嗎?我現在沒事兒,你過去看看吧!”
長生一臉不舍地看了會兒被衣裳蓋起來的肚子,這才不情不願地從凳子上起身,“哦。”
等長生離開屋子,沈蓉感覺到身體困乏得緊,不一會兒人就睡了過去。
長生聽完爺爺的醫囑回到屋裡,見媳婦兒已經睡著了,他也沒出生,隻跟之前那樣,端坐在床邊,眼睛盯著沈蓉看。
等沈蓉睡一覺醒來,便看到坐在床邊的長生,原有些睡迷糊的腦子立馬清醒了過來。
沈冬庭要娶城裡姑娘的消息還沒傳回村裡來,傻子長生要當爹了,桃花村的村民們在茶餘飯後又多了個談資。
那正經的,有人猜測這傻子的孩子是不是生下來也是傻子的,有人便立馬有人反駁,長生是燒壞了腦子,又不是天生的,孩子應該不會有問題。
“那也不一定,這孩子不傻,可跟那傻子爹天天待一塊兒,沒準兒就變傻子了,到時候父子倆往那老樹下一鑽,一塊兒坐在那樹洞裡頭發呆,那也挺有意思的。”
還有那不正經的人。
“彆看長生整日呆呆傻傻的,沒想到夜裡也曉得往媳婦身上爬,還讓他弄出了個孩子來。”
“嘿嘿……誰知道是誰往誰身上爬呢!長生是有些傻,可身子板一點兒也不差,跟這麼個漢子睡一個被窩,再臉皮薄的大閨女,也得忍不住往上撲。”
“嘿嘿……你這話說得倒也有幾分道理,若是換作我成日跟這麼個男人睡一塊,反正是一刻也忍不了……”
眾人聽得哈哈大笑,你一言我一語,討論起了小夫妻倆的房事來。
背著人討論還不算完,若是誰在路上見到長生,必定要打趣一兩句才作罷。
“長生,你的娃兒咋樣了?幾個月了呀?”
“長生,乾啥兒去呀?今兒沒在你媳婦旁守著你的娃兒呀?”
“長生,你媳婦懷的是男娃還是女娃兒啊?”
“長生,你喜歡男娃兒,還是喜歡女娃兒啊?”
對於這些話,長生跟以往那樣跟沒聽到似的,一律不理睬。
可若是有人在他旁邊,說一句,“長生你要當爹了呀?”
長生的眼睛會忽然一亮,臉上不自覺浮現一抹笑,嘴裡喃喃道:“嗯,長生要當爹了。”
他說這話時,眼睛並沒有看向跟他說話的人,但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卻引得村裡人驚訝不已。
長生從小在村子裡長大,除了他特彆熟的幾個人之外,他從不應彆人的話。
這傻子開口說話,村裡人一時間覺得新鮮又好奇,有事沒事地,見到長生,便開玩笑似的,衝長生道:“長生,你要當爹了呀!”
於是,長生每天一出門,就要應上好多遍,“嗯,長生有娃娃了,要當爹了。”
雖然在長生眼裡,他這隻是在應付自己,可村裡人都以為長生這是知道回答他們的話了。
長生剛開始得知沈蓉懷孕那幾天,天天守在沈蓉身邊,寸步不離,後來一次出門挑水,被村民問他是不是要當爹了。
自那以後,長生似乎在跟村民的一問一答中找到了樂趣,接連幾天都往外跑,就為了村民們能問他一句:“長生,你要當爹了呀?”
不過,在長生心裡,還是媳婦孩子最重要,他每日往外跑一趟回來,便守在沈蓉身邊,並且勞記著爺爺的話,他一個人把家務活兒都包圓了,一點兒事兒都不讓沈蓉動手。
陸氏原先見女兒懷孕的事兒沒確定下來,也不好聲張,這會兒見女兒懷孕的事兒確診了,喜得跟什麼似的,也沒心思操心小兒子的親事了。
陸氏就一個女兒,可把她忙壞了。
一日要往女兒家跑幾趟,一會兒送點兒吃的,一會兒囑咐幾句話,等會兒再來時,她手裡還拿了塊細棉布,打算跟女兒商量做孩子的衣裳。
這日,她又想起女兒如今懷著孕,怕沈蓉容易犯饞,便來問沈蓉想吃什麼。
“你先前托你哥他們在城裡找房子的事兒,有消息了。
隻是如今你有了身孕,不適合來回奔波,你爹打算明兒去趟縣城先看看,你想吃什麼,跟我說說,酸的辣的,我讓你爹都給你從縣城裡買回來。
至於房子的事兒,也不用你操心,等你爹把房子看好了,價錢也談好了,再請長生爺爺和奶奶去城裡看房子。”
沈蓉想了想,道:“娘,我這會兒倒也沒有什麼特彆想吃的,都說酸兒辣女,可我覺得這會兒我辣的吃得,酸的也吃得,也不知道肚子裡是男娃娃還是個姑娘……娘,您說酸兒辣女準不?”
陸氏話匣子被打開了似的,想到以前的日子,眼睛一亮,道:“怎麼不準了?我那會兒懷你大哥,天天醉饞酸的,那會兒我最想吃的是酸橘子。
那時我跟你爹還在外頭討生活,也不像這會兒咱們家院子前頭就有種的,想吃就摘來吃,那會兒你爹為了我能吃上橘子,跑到彆人家城外莊子上做工,也不要工錢,隻要幾個青皮橘子。”
你爹為了幾個青皮橘子,愣是在那個莊子裡做了大半個月的工,換回來了兩斤青皮橘子。
聽你爹說那家人原本不願意給青皮橘子,說是那橘子成熟後,特彆甜,這會兒摘下來太糟蹋東西了。
等那家人知道你爹是為了懷孕的媳婦,這才答應給橘子。
後來,你爹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居然弄回來了兩棵橘子樹種在咱們家院子前頭,懷你二哥那會兒,你爹為了我能吃上酸橘子,生怕橘子掛樹上都熟了,愣是早早地把橘子都摘下來放甕裡,不讓它掛在樹上長熟。
可沒想到,我懷你二哥雖然也喜歡吃酸的,可吃不得酸橘子,隻愛吃酸菜。
後來那一大甕青皮橘子,眼看著不能再放了,你爹又舍不得扔,自個兒全給吃了。
我記得你爹當時,酸的臉都皺了,可讓我笑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