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申氏、張陳氏妯娌早就對包括張鄭氏、薑氏兩人在內的鄭薑兩家人不耐煩了,如今得了機會縱然樂的讓人數說他們不是,但話又說回來了,這會兒畢竟不是在家裡,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心思過了那氣憤之時也回頭了。
張申氏和張陳氏妯娌看著車外,隻見車夫正豎著耳朵聽著歡實著呢。
這除了幾個女人憤怒之下聲音稍稍大了些外,也是因為大家坐車都少,坐也是坐那種沒車廂的,也不知道誰昏不昏車,車門沒關著的關係。
張申氏不便訓斥自己人,便故意朝車夫道歉
“吵著你了吧大兄弟。你貴姓,真是讓你見笑了。”
車夫趕緊扭頭
“沒有!沒有!不敢!不敢!鄙……小的……姓……王,大名王有福……小名王狗子。”
張申氏是誰?那可是縣丞的太太。在彆的大地方或者京城不過是綠豆小官,可能也就比平民百姓好點兒,碰上那有靠山的估計還比不過。可他們不是沒那福氣投胎到那享福的地兒嗎?
以前他不認識,準確的說聽說過其人卻對不上號,那今時今日也認識了。
人家這麼大一個官太太對著他一個趕車的都這麼和氣,任是車夫再穩得住,此時心裡也一熱,不由的安慰
“其實您家的事真沒啥?不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就說小的趕了也有七八年車,遇的客人,有也像您這麼和氣的,可也有挑事”
話尤說完,還沒等張申氏等人說話,他倒先後悔了,哪有對著客人說客人的?
雖然他本心不是說張家人,但萬一人家多心,以為他今日能說以前的客人壞話,明兒就能對著彆的客人說張家的壞話呢。
萬一人家以為他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呢?
天地良心,日月可鑒。這種兩麵三刀的事他以前真沒有這樣乾過啊。
張申氏笑了笑,更和氣了。
“王兄弟彆害怕,我們沒什麼壞心。咱們就是隨便說說話,誰也彆吃心。”
張陳氏附和
“對啊。要我說左右坐著沒事,既然你話都說半截了,不如乾脆將那些熱鬨事給我們說說。一來讓咱們這些鄉下婦人聽個稀罕,二來也讓她們長個教訓。”
這會兒,其他人早不罵了,張楊氏聽見有熱鬨聽,也趕緊湊合。
軟硬兼施,軟磨硬泡,不一時王大福徹底被說服了。
隻是從何說起呢。
一般無話可說無非兩點,要麼是真沒什麼說的,自然說不出來。
要麼就是能說的太多了,讓人不知道說那個。
他麼正是後一種。
正斟酌又斟酌呢,不經意間瞥見劉二女。
這車裡,不管從年齡還是從輩分來說都是她最小,是以坐在最靠門的位置。
彆的婦人,他都不認識,可他認識劉二女啊。
想當年,劉二女和她老娘劉王氏去彰安府見故舊,還是坐著他的車呢。
也不知道她記得不記得他。
不過他卻還記得劉二女,這倒不是劉二女長得多讓人過目不忘,而是因為那趟車裡後來不是來了兩個‘名人’嘛。
有了,就說這個了。
他先向張申氏等人說了一遍搭車的母女搭車時的奇葩事。
這是劉二女經曆過的。
還有她不知道的。
原來搭車那次自從到了彰安府她們一車人分彆後,彆管搭車的母女路上怎麼吹噓,其實她們去彰安府目的就一個,就是為了相親。
如今這世道,除了躲到方外之地,要不然女兒長大後總要嫁人的。
天下的女兒總歸想嫁一個好男人,搭車的母女也不能例外。
隻是就憑她們的性情,本縣的人要麼人家看不上她們,要麼她們看不上人家,眼看閨女一天比一天大,一家人正著急的上火,這不就有媒婆上門給她們說了一個外地的。
也不遠,就在本府,人據說還頗為能乾,極受上司看重。
雖然被媒婆一番天花亂墜的話說的心花怒放,但這家裡到底還有清醒的人,深知媒婆的嘴太會騙人,便提出相看。
本來地方該選到本縣,奈何男方太忙了,母女倆一商量便有她們辛苦一趟了。
結果到地兒才發現上當了。
原來媒人講得好女婿竟隻是大戶人家的仆役。
這誰願意啊?
母女兩個都不是能忍得人,當場便鬨騰開了,自然讓仆役丟了麵子。
若是個平常的仆役也就算了,偏偏這個仆役有些勢力,姐姐是主家的妾室,他本人在主家也很有些臉麵。
仆役一發狠,就想著給她們個厲害看。
安排的好好的,本想算計她們丟醜的,偏偏事與願違,結果竟然讓人跟主家不受寵的庶子滾到一塊了……
本來車夫不知道這事。
畢竟一來彰安府太大了,雖說壞事傳千裡,但你若不認識正主那不一定把人對上。
二來,大戶人家都要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