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薑兩家人從張家人房裡出來後,客套的告彆後也各自回房商量起這事來。
“咱真就不出銀子了?”
小輩們心裡喘喘不安,鄭老舅卻硬氣
“出你娘的?你銀子多燒的慌?有那多餘的銀子自個不會花,乾啥打水漂?”
彆的兄弟侄子不敢吭聲,他小兒子卻不怕他,強嘴
“可是姑姑不是捎銀子回來了……咱們要不出銀子,俺怕張家人不樂意。”
鄭老舅氣不打一處來
“他們不樂意?你老子還不樂意呢?反了你了,他們不樂意,咱們就不走。”
其他人窺了他一眼,沒吱聲。
可鄭老舅明白那一眼的意思。
本來這次奔喪一來今非昔比,實在讓他忍不住想嘚瑟嘚瑟。
二來,誰知道進了京城怎麼樣?張家可是本家,有時候比他們說的上話,不趁著現在把人壓製住,日後還怎麼幫扶他們?
於是,便想給張家人一個下馬威,這才故意遲到。誰知反被人家利索的回擊了,到如今這會兒對方竟還得寸進尺。
他倒想硬氣到底,斜睨了一圈子侄兄弟,最強的也不過會窩裡橫的蠢蛋,一個能提溜的出手的人都沒有。
若張家人心狠一點——明兒再把他們扔了,讓他們獨自上路,路上但凡打尖住店,但凡出點啥事,就這群蠢蛋誰能出頭打點?
再想的糟糕一點,萬一被壞人坑了呢?
——他可不是十來歲的毛頭小子,以為外麵竟是好人。
背井離鄉的,到時候指望誰?說句不吉利的話,指不定就客死他鄉了。
好不容易日子好過了,他還沒活夠呢。
越想越煩,鄭老舅氣的直想罵娘。
與此同時,薑家這邊。
“咱們出嗎?”
薑老頭不答反問
“你們說呢?”
其他人,有膽小的說出的,當然為了怕人攻訐他們怕事,他們趕緊絞儘腦汁找各種理由,比如如今最要緊的是趕去京城,其他的都往後靠之類雲雲。
也有直咬口不出的,理由也現成,鄭家人剛才可斬釘截鐵的說不出的,有這麼個領頭人在,他們何不順水推舟,為何要那麼老實?
破財不說,還容易得罪鄭家。
到時候鄭老婆子給薑氏找麻煩咋辦?自來婆婆收拾不聽話的媳婦,天經地義,娘家人還沒處說理。
“你們說的都對。”
薑老頭先棱模兩可的來了一句,隨後又給了句準話
“不管鄭家人出不出,咱們得出這個銀子。”
薑家子弟迷茫。
薑老頭意味深長的道
“咱們和鄭家人、甚至張家人不一樣。”
他一一分析
“先說張家人,彆看他們本家人之間有齷齪,說到底總歸都是一個姓的族人,合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雖然很讓人不服氣,奈何自己不姓張呢。
“而咱們薑家與鄭家靠的是什麼?無非就是姻親。
在這點上,咱們不如鄭家,不管張知言是生是死,鄭老婆子作為他親娘,差也差不到哪裡去。
張知言不用說了,雖然在薑氏母子身上有所偏頗,但對親娘隻有孝順的。
繼任的不管是誰,那也不會虧待了這位,畢竟能用點錢財把人供起來,就能白得個好名聲,隻要不傻她都會去做。
如此,她好了,鄭家人自然跟在她後麵吃肉喝湯。”
所以,人家有底氣。
“可你妹妹呢?好好的原配嫡子變得妻不妻妾不妾的。眼下前途不明,原本想拿捏住張家人為咱們說話,既然人家不上當,咱們怎麼能一再得罪人家?”
他話說的有理,薑家其他人認同,可是有人轉念一想,不對,鄭家人不願意出銀子啊!
“那不是得罪鄭家了?”
早就說了鄭老婆子可是他們薑家閨女的婆婆,到時候被娘家人一番挑撥攛掇,吃虧的是誰?
薑老頭冷笑
“那也是以後了!誰長著前後眼,以後的事那說得準?”
又問
“這二三天你們還沒吃夠苦頭?還想就這麼著到京城?”
眼見眾人醒悟過來,他對侄子兄弟們道
“銀子俺先出了,你們有心那就多出一份,無心的那也算了,憑本心就行。這幾日大家坐車難受,都回去歇歇吧。”
各兄弟侄子趕緊告辭。
他這才招呼婆娘,兒媳婦從裡屋出來,看著一家人擺道理
“咱們薑家人往上數八輩子都是吃野菜長大的,全族裡所有銀子加在一起也沒有二十倆?
還是這一二年,紅花孝敬,家裡才有了餘錢。
這要緊當口,咱們不拿出來不說對不對得上紅花,就說你們日後還有臉出門?”
雖說如此,可錢財動人心。見兩個兒子尤其兒媳婦兀自不服氣,他恨鐵不成鋼,傳授心機
“這回紅花要是熬過去了,沒說的咱們繼續跟著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