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甲將軍寡婦妻!
……
時間一點點流逝,黎明馬上就要露出頭來。冷氣仿佛知道太陽出來,它就要被驅散開般,拚命的散發著最後的力氣。。
“喔,喔……”,雞架上那隻色彩斑斕的大公雞也緊趕慢趕似的湊起熱鬨來。
它可能是知道這也許是寒氣最後的瘋狂了,一邊撲棱著翅膀,昂著頭,一副鬥破蒼穹的氣勢。一邊像吹起號角一般亮起了高昂的嗓門,越叫越起勁。
“遭了!”劉二女暗暗懊悔不已。
“怎麼也不看著點時辰?”
她被突然的雞叫驚醒了,回過神來。迅速坐起來,抓起被子上的棉衣便穿起來。這棉衣放了一夜,早就沒一絲熱氣了——冰冷冰冷的。一穿在身上,立刻讓人忍不住打個哆嗦,可她現在那兒有心思在乎這些?
她趕緊穿好衣服,用手扒拉扒拉淩亂頭發,又為兒子掖了掖被子,便下炕穿上鞋,摸索著打開門走了出去。
門開了,帶起一陣寒風迎麵吹來。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趕緊緊了緊身上的棉襖,哈著腰快走幾步趕到飯廈(廚房)。
可不是遲了,廚房裡已燃起了火光。劉二女快步走進去,隻見大嫂宋氏正坐在小板凳上燒著火呢。
她鬆了一口氣,暗道“幸好不是婆婆!”。不過反過來想“從古到今流傳下來的傳統,講究個‘男主外,女主內’。莊戶人家‘女主內’最主要的分內事之一便是做飯。
這個家裡,能下廚房的女人隻有四個婆婆張楊氏,小姑子貴英,大嫂宋氏和自己了。——貴英驕傲的很,不是必要從不下廚房、婆婆張楊氏從大嫂宋氏進門後早不下廚了、這再排除了自己,可不就剩下大嫂了嘛!”。
她心裡自嘲”這像不像說書人說的那個‘驚弓之鳥’?”。
她快步走進去,對著宋氏道歉道“我來晚了,辛苦嫂子了,剩下的我來做。”一邊說著,一邊準備乾活。
“沒事,誰做不一樣?”宋氏細聲細語的攔道。她起身把水缸蓋子上的油燈吹滅。
油燈並不是大戶人家那種精致的能當傳家寶的那種,而是莊戶人家因地製宜、就地取材做的——用不要的粗瓷器盛點油,放個燈撚就成了。
就這樣的家夥式,家裡也隻有兩個一個放在公公婆婆的屋裡,主要給小叔子用。一個就是眼前這個了,這是大嫂屋裡的,為的是方便大哥有時讀個書什麼的。偶爾,就像今早這樣摸黑做早飯一樣,大嫂也會拿來用用。
宋氏二十七八歲,原是個容長臉,身子高挑的婦人。可能是身體常年不好,那份高挑便成了纖細,臉色也有些慘白,到有種書上寫的膚白之美,嫋嫋之態。
她把坐著的板凳往旁邊讓讓,笑道“今天太冷了,可把我凍的夠嗆!把你也凍著了吧?快坐下烤烤!”說著,重又坐下,又填了一把柴火。
“哎”,劉二女答應了一聲。從牆角拿了一個柴火墩坐下,笑著關心道“嫂子怎麼不多躺躺?起這麼早?”
“對身體可不好!”這句話是放在心裡說的。
就她知道,大嫂宋氏進門十多年了,統共懷了兩胎,又跟自己前後腳生了家裡的次孫,但都沒了。
大嫂的身子自此便很不好了,導致她膝下如今依然空虛。這自然引起了婆婆、大哥的不滿。
不過,一來當年大嫂進門經曆了頗多破折,大哥和婆婆是千辛萬苦才把大嫂娶進門的。
都說‘好事都磨’,這門親事有多麼來之不易,他們實實在在深有體會,結果導致了在婚後諸事上的多加忍讓,有些放不開手腳。這好婆婆、好丈夫的姿勢拿久了,再想變成惡婆婆、惡丈夫就不容易了。
二來,與自己不一樣。大嫂娘家就在本村,家裡也是人丁興旺,她本人在家中非常受寵,一個不小心可能導致兩個家族的矛盾。
再來,也沒特彆鐵的理由呀!你說‘三年無所出’吧,人家又不是沒生養。連懷再生共三胎呢,隻不過是沒養下來嘛!
這年頭天下不太平,失去孩子的很多,一不小心得罪一大片。
你要埋怨女方身體不好,人家又有話說了“我們家彆的姑娘出嫁後都挺好的,秀丫頭在家時身體也沒毛病,這說明什麼?明明是你家不好嘛!”
人家還反過來追究你“是不是虐待我家閨女了?”
當然,如果年過三十還無子的話,任你有千般理由都沒用了,是休還是和離你娘家都不能有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