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劉二女心裡踏實了。
今天之前,她怎麼從不知道她這麼喜愛鬨事的?
楊發早就想來了,自從壽宴那日聽說了因為張金寶受傷,張家大房斷了五房的接濟。
要不是念著張楊氏這麼多年為楊家出的力,他一準破口大罵。
就這樣,他也在心裡把張楊氏罵了個狗血淋頭。
張家可是他每年重要的錢財來源,是他眼裡的聚寶盆,他早就把張家的一切看成自家的了,現在這大筆錢財要張腿飛了,這怎麼可以?
他恨不得當時飛過來,壓著張家元把他的錢財吐出來。
可恨,那天是他的五十壽日。他這人講究,隻能無奈作罷。
次日倒是能來,隻是他活了五十年了,不像年輕時那麼衝了,凡事能講策略的,他都懶得動手。
稍稍動動腦子,就能把人坑死,何必費那麼大勁?如果能把人買了再幫他數錢,那就更好了。
所以,不能急。他得想想辦法。
還彆說,他絞儘腦汁下,真想出一個辦法來。
昨天,他就是按法子走街串巷遊說去了,今天一早,他再也忍不住打上門來。
劉二女神色一淩。
他還敢來?
他又有什不敢來的?
劉二女咬著牙掀簾子出去,隻見不光楊發來了,他老婆、他五個兒子、四個兒媳一個沒落,全都來了。
男的大搖大擺的站在院中。搖頭四顧,眼神放肆,手上東搗西抓,十分不規矩。
女的已在楊發媳婦,人稱‘母蝗蟲’的帶領下挨屋掃蕩。
劉二女皺了皺眉,眼中閃過厭惡。
“好漢不吃眼前虧”,她趕緊回去藏糧食,畢竟她也沒長著三長六臂,對著這群潑婦指定贏不了。
‘母蝗蟲’帶著人先進的是宋氏的房間。張知壯是長子,怎麼著也得有點好東西吧。
那知宋氏十分警惕,有點看的過去的早藏在櫃子裡,用了兩把大鎖鎖上。
‘母蝗蟲’不甘心,恨不得劈了櫃子,楊三郎媳婦拽拽她的衣裳,‘母蝗蟲’皺皺眉,不高興的瞪了兒媳婦一眼。
也罷,反正櫃子在這跑不了。
臨走,到底扯了宋氏炕上那條印花布床單,才浩浩蕩蕩的出來,又闖進張貴英屋中。
張貴英還沒起,她是嬌小姐嘛,是按‘大家閨秀’的樣子培養的。在張楊氏的想法裡,閨秀們都是貴人,哪用跟庶民一樣起早貪黑?
所以,張貴英早上是不起的,有人送了早飯(一般這個人就是劉二女母子)她吃了,接著再睡,臨近午時再起,梳妝打扮一下正好吃午飯。不過,比起睡懶覺,她更喜歡早點起床擺譜,這是在練貴人的氣勢。
昨天,劉二女鬨得一遭把她嚇著了,她今天暫時不敢折騰了,準備睡個懶覺,正好被‘母蝗蟲’一群人堵被窩裡。
‘母蝗蟲’一群人也有策略,兩個媳婦自動上前用被子壓著張貴英,捂著她的嘴,其他人翻箱倒櫃的掀東西,隻要看的過眼的,通通收起來藏在身上。
屋內眾人忙的熱火朝天,屋外大戲也開始了。
張老五夫妻聞聲已經恭敬的迎出來,張楊氏更是眼淚汪汪,神色激動。
便在此時,張家本家的人也陸陸續續的進門來了。
一會兒劉二女再出來,就見一大群人將半邊院子為了個水泄不通。
這有些奇怪了。
據劉二女所知,因為楊家人太能鬨騰,以前楊家有限的幾次上門,本家人都是能躲多遠躲多遠的。
她仔細的盯著他們的神情,想看出端倪,說不準他們是朝著他們母子來的,沒想到卻看見人群中有人向楊發使眼色。
難道兩方合夥了?
看來這是有備而來呀!
“呀啊,張典史張大人怎麼不見?莫不是看不起我們這一乾窮親戚?”楊發看人來的差不多了,隻大房一個人也沒有,陰陽怪氣地率先發難。
“他敢?”楊大郎接過話頭,他長得五大三粗,說話狠聲狠氣,是個一眼看去十分凶狠的人。
“俗話說,‘皇帝都有三門窮親戚’呢,他張家元再能,能的過皇上?憑他也配?”
“對啊,對啊,官不大架子不小。”
“爹,咱們乾脆衝進去砸了他丫的”
“是,砸他娘的。”
“欠揍!”
楊二郎往下四兄弟相繼表態。
一群人頗有些天不怕地不怕,老子天下第一的氣勢。
本家的人、看熱鬨的人也不知是怕惹火上身還是怎麼著,一群比楊家人多十來倍的人嘻嘻哈哈的看著、議論著,就是沒人說一句公道話。
“元大伯出來了”人群不知誰喊了一聲。
眾人聞聲望去,隻見張家元在媳婦女兒丫頭的簇擁下出來了。
劉二女趕緊過去,站在張知慧旁邊,張楊氏回頭欣慰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