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事,你讓你家太平點兒啊。有好事不讓人家看,你當你是老爺——都得供著你呢?”
……
還有的拿著雞毛當令箭。
“最可憐的是四丫,平白無故的挨了一頓打。”
“是啊。你說冤不冤?”
……
“冤啥冤?那家婆婆不打媳婦兒?用得著你們一群看熱鬨不嫌事兒大的王八羔子,在這兒挑三霍四?”
張薛氏半點兒不讓的罵回去,接著又罵高四丫
“你個白眼狼,是不是啞巴,俺被人罵成這樣兒了,也不知道吭一聲兒。還是你也記恨俺?”
劉二女帶著高四丫也在躲。
逃跑的過程中,還不忘一心二用——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對兩方因為來回的罵戰而把高四丫扯出來,她既生出一絲惱怒——這不是把火燒到高四丫身上嗎?還嫌她挨的不重?
又生出一絲希望——雖然不是打到她身上,但她先前離的高四丫最近,張知茂當頭那一下,以她的直覺,絕對得去找大夫看看。
可看病哪能不要錢?
錢誰出?
高四丫就不是個手裡有錢的人,看情形張薛氏也不會給。
但是若眾人逼著,是不是張薛氏就能拿出錢來了?
想到此,她眼前一亮。
於是趁眾人兒都沒注意,劉二女既隱晦又小聲的給高四丫出主意。
“快昏過去!快——昏倒,閉著眼躺地上。”
昏倒好啊,昏倒就能逃避了,省得還得幫張薛氏說話,讓自己為難。
聞言,高四丫這個傻大個兒,著實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她實誠,心裡明白劉二女不會害她,便想也不想的隻管照做。
“撲通——嘭!”
隻聽得一聲悶響,高四丫仰麵朝天重重的摔在了土地上,連帶著還濺起了一層層灰土。
“咳——咳!”
劉二女首當其衝被灰塵迷了眼、嗆了口。
此時此刻,誰也不知道她的心裡——真是無語問蒼天。
——她沒想到高四丫反應那麼快。
她這兒都沒準備好接人呢。
光聽響聲,她就替高四丫疼的直哆嗦。
其他旁人見此被嚇了一跳,皆不用自主的停下了腳步,怔愣住了。
偏偏張薛氏心狠剽悍。
就那麼巧?
她打心眼兒裡懷疑高四丫裝昏。
遂不退反近一馬當先,趁劉二女無語之際比她還快來到高四丫身邊,假裝不小心把腳使勁兒踩到高四丫手上,甚至還使勁兒碾了碾。
劉二女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
她既怕高四丫忍不住露餡兒,自己又忍不住想讓高四丫彆裝了。省得受那份罪。
她真沒想到張薛氏那麼狠,當著這麼多人都那麼刻薄。
被這麼對待,高四丫仍是一動不動的。
她是既倒黴又幸運——就那麼寸,不過沒注意技巧跌了一下,竟讓一個假裝昏倒的人真昏了。
張薛氏很失望,還要再用勁兒,劉二女已撲過來了。
先向她哭求
“嬸子,你高抬貴腳放過四丫吧。誰不知道她實誠,就是個傻大個兒,哪有那麼多花花心眼兒在你眼皮子底下搗鬼?”
隨之哭高四丫
“四丫!四丫?你咋了?你醒醒啊。”
旁邊兒的人兒也早看不過去了。
“哎呀。真出人命啦!”
“他嫂子,你可得看著點兒。踩著四丫的手沒事兒,可彆膈了你那雙貴腳。”
“我腳快,我去找大夫。”
……
一群人,有圍上來看的,有去找大夫的,亂糟糟又井然有序,構成一副熱鬨又溫情的農家天然畫卷。
……
“咋樣?沒事兒吧?”
六房大門外,一群沒走又不方便進去的四鄰鄉人好奇加關心地問看診出來的藥伯。
“沒啥大事兒。”
剛才高四丫房裡那麼多人,左右也是瞞不過去。何況,他也看不上張薛氏這種潑婦。
藥伯實話實說
“吃幾副兒藥。傷好之前儘量彆動彈、彆乾活,好好養著。”
哇!這還是沒啥大事兒?
不提外麵群情嘩然。屋裡,隻等了好久,看時間不早了還要回去做飯的婦人都回去了。
劉二女獨自一人又等了一會兒高四丫才悠悠轉醒。
“你咋那麼傻?你咋那麼傻?”
高四丫一臉莫名。
她剛還為劉二女的關心心裡暖和的不行,接著就聽她說自己傻。
她不願意了。
她再傻也不願意被人說傻,就是好友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