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甲將軍寡婦妻!
“不行!俺不同意!”
忽然一個恍若打雷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
這聲音的主人眾人太熟悉了——不回頭隻聽話音就知道,除了張薛氏沒彆人。
果然,隨著來人映入眼前,的確是張裴氏。
原本她的確已經回自己屋子裡去了。但是一坐下來,她越想越氣,越想越不甘心,便又返回來打算鬨騰。
結果就聽到了這麼‘感人肺腑’的一出。
張薛氏氣的差點兒倒仰。
她一邊兒暗自慶幸
“幸虧來得及呀,差點誤了大事。”
一邊自然慌忙阻攔。
看到她,本家好幾個人不禁皺皺眉頭。
如今,昨天留下來的幾個人除了二老太爺父子倆,其他的都回去休息了。
不過沒留下來的張家善、張五老五等人也來齊了。
張知茂上前一步想攔著她——事到如今,他心裡十分清楚已然事不可為。
古人常說,‘大丈夫何患無妻’。
他自認不是沒骨氣的人,也不是娶不上媳婦兒的人。
那他又何必讓母親做出一番,死皮賴臉、丟人敗興的作態,讓彆人親眼看自家笑話?
劉二女心裡急得團團轉,但這會兒不管怎麼安資排輩,還輪不上她說話。
就算說了,幫不上忙不說。說不的,還會挨一頓教訓,何必呢?
六老太爺原本已經很虛弱了,被張薛氏這麼一聲嚇到,仿佛吃了仙丹一樣,竟然猛的的一下坐起來了,就連臉色都仿佛紅潤了許多。
他幾乎是吼
“你住口!這裡哪輪得到你說話?我還沒死呢,這個家我說了算。你給我滾出去!”
說完,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兒。
對他這種畢生追求‘泰山壓頂而麵不改色’境界的人來說,這是難得的失態了。
二老太爺急了,恨恨地盯著張薛氏,又回頭瞧瞧六老太爺,拄著拐杖的手都在不住地哆嗦。
山大伯在旁邊兒小心的護著他。
張家善等本家人趕緊圍到六老太爺身邊兒。有拍背的,有勸說他消消氣的……
一時間,床前床後亂成一團又井然有序。
張薛氏卻像沒有看到眼前的一幕一樣,幾乎是話音剛落,她的反駁已到了
“俺憑啥要滾?這是俺家,知茂是俺親兒子!
自古以來,婚姻都講究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他爹不在了,合該俺全然做主才行。
你說的——俺不認!”
“你!”
二老太爺被噎住了,氣的雙手握著拐杖直搗地。
其他人也多不可思議的看著張薛氏,這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她就不怕當場氣死了六老太爺?
要知道她可是剛剛犯下忤逆不孝的大罪,這得多瘋狂才會不怕罪加一等?
還是當著他們這麼多人的麵兒。
難道他們都是死的不成?
是不是他們這些本家人太好說話了,她張薛氏才敢如此?
六老太爺閉了閉眼,再睜開。他早知道的,不是嗎?
這是最後一遭了,以後他也看不見了,他可千萬不要前功儘棄。
他儘力說服了自己許久,放朗聲道
“你說的沒錯。但你忘了一點——我還沒死呢。
隻要我在一日,以我的身份,我就能壓得你死死的!
你不是要跟我講道理,講規矩?那好,我也不跟你說外道話。
你說,就憑你如今忤逆不孝,就憑你這麼多年的所作所為,我代子休了你不為過吧?
你也彆說冤枉的話。你冤枉,我比你還冤呢。
要是當年我能早點兒決斷的話,何至於如今子離家破?何至於我也到了頤養天年的時候,落的如此下場?
你說如果你被休了,你還有什麼臉擺父母的架子?
如此,這是不是就沒有父母之言了?這家裡是不是我就能全然做主了?”
張薛氏愣住了。
她看出來六老太爺不像說假話。
轟隆——
這真是忽然間天上掉下個大雷,正好落在了她頭上,把她炸的心驚膽顫,頭腦發昏。
她不住地往後退,仿佛這樣自己就能躲掉一下。嘴裡更是喃喃自語。怎麼都不可置信
“不行,不行,你不能休我。我有功,我對張家有功。我有兒子……”
“那又如何?宋雪琴比你還有功呢。”六老太爺說話的語氣冷冷淡淡,但他的意思卻足以致命。
宋雪琴是誰?
誰都不是,就是村裡的一個棄婦。
彆人可能還不知道,但五姓村的人絕對對她如雷貫耳,家喻戶曉。
為什麼?
因為她是五姓村建成以來,唯一一個生了五個兒子,沒有大罪行,還被休的女人。
眾所周知,這年頭兒,老百姓生活的困苦啊。
所以,好不容易娶一個媳婦兒,雖說不會供起來,但也沒幾家奢侈的休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