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軍正在戲弄那些山賊,忽見二十多騎從後路兜了過來,馬兒雄駿,馬上騎士俱都身著騎裝,皮護腰,腰間佩刀,肩上荷弓,宋軍立即分出一支人馬擺開了防禦陣形。
那二十多歲騎士急忙策馬拐到一旁的山坡上,遠遠的觀望戰場,顯然並沒有要插手的意思。宋軍眼見山賊已傾巢而出,實力不過如此,除了留出百餘人戒備著後麵側山坡上的二十多人,其餘四百人便全力出手了。
前排混亂的戰士,迅速集結成陣,長槍大戟,密如林木。
刀盾手穿插其間。
後排的戰士,迅速將一枝枝弩箭迅速上弦。
隻是一聲吆喝,前方的長槍手就變換了陣形,一枝枝弩箭從他們錯開的空位射了出去。
就算雙方是同等兵力的情況下,一支遠近程武器、長短武器搭配合理、配合默契的隊伍,也能對敵人形成壓倒性的優勢,何況這支宋軍的數量遠勝於山賊隊伍。
原本是山賊以少戰多,撼動了宋軍陣勢,現在混亂的宋軍陣營突然嚴整地組合在一起,變成了山賊的絞肉機器。
“我們上當了,撤!”
關博良見勢不妙,立即放棄了擄走美人的想法。
他不懼官兵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裡是山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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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不過時他撒丫子往密林裡一鑽,任你十萬雄兵,也奈何他不得。
因為掌握著絕對的主動,所以他才敢行此狂妄之舉。
但是,之前宋軍營造的假象,讓他的人陷入太深了。
當他們想要逃跑時,才發現有一支宋軍不知何時已經包抄到了他們的後方。
在宋軍的長槍手和刀盾手的密切配合下,一個個山賊慘叫著倒下。
對於剛剛參加過靈壁大戰的這些將士們來說,簡直就沒打過這麼輕鬆的仗。
遠處山坡上,那二十多個青衣人眼見宋軍切菜砍瓜一般利落地屠殺著這些山賊,不由得神色凜然。
為首一人三十多歲,唇上蓄著短髭,目光十分銳利。
“這是誰的人馬?好不驍勇!”
旁邊一名騎士答道:“會不會是吳家軍?”
短髭人眉頭微微一皺,道:“吳家派人到這裡做什麼?”
眼見宋軍勢如破竹,殺的山賊落流水,楊沅目光一轉,對多子道:“取我弓箭來。”
多子立即彎腰進入車中,摘下廂壁上的雕弓與箭壺。
楊沅執弓在手,指間一次搭了三枝箭,目光盯上了遠處的關博良。
他這一番觀察,早已發現此人就是這夥山賊的頭目。
楊沅彎弓搭箭,瞄準了關大寨主的後心。
關博良在幾個親信的協助下,從宋軍陣列中撕開一道豁口,正要逃上山去。
隻要他往林中一鑽,立時就安全了。
“嗖!”
楊沅一箭射出,關博良身旁一個山賊慘叫一聲,一頭仆倒在地。
多子擊掌嬌呼:“將軍神射!”
楊沅老臉一熱,其實他箭法真的不錯,曾經在弓箭社認真習練過的。
不過他更擅長用弩,弩也比箭更容易瞄準,弓箭的話,他確實有些手生了。
對於這一箭產生的美妙誤會,楊沅倒也沒有解釋。
多子讚美出聲了,劉嫣然雖然沒說話,近處看去,那薄薄帷紗下的眉眼上,也滿是崇拜之色呢。
楊沅又搭一箭,再次瞄準了關大寨主的後心。
“嗖!”
一箭射出,關博良疼呼一聲,重重摔在了地上。
跑在關博良身邊的兩個山賊略一猶豫,便撇下他不管,自顧逃之夭夭了。
這時候,自然是“爹死媽嫁人,各人顧各人”了。
楊沅那枝雕翎箭,射穿在關博良的大腿上。
待我就任以後,這箭法得好好練練了。
楊沅默默地反省著,淡然吩咐車前護衛:“那人是賊頭兒,抓來車前問話!”
車前侍衛這才明白,楊帥原來是有意留那人活口。
立即就有兩名侍衛提著刀,快步趕了過去。
寨主被擒,眾山賊更無鬥誌,立即崩潰,四散而逃。
最後僥幸逃脫的,最多不過十來個人。
跪地投降和受傷被抓的山賊三十多人,其餘的全都變成了掛在馬鞍上的人頭。
這邊打掃著戰場,就有三騎迎向一直在山坡上做“壁上觀”的二十多名騎士,喝問他們身份。
那短髭騎士忙拱手道:“吾等是旅人,行路至此,看見官兵拿賊,不敢打擾,故而避讓等待。”
說罷,他翻身下馬,把刀往得勝鉤上一掛,自懷中取出“過所”。
他把“過所”拿在手中,高舉著雙手,向那三名騎卒走去。
到了近前,短髭騎士獻上“過所”,馬上騎士欠身接過,翻開一看,便是微微一怔。
“過所”中,竟然夾著三張“官交子”。
短髭騎士賠笑道:“諸位將士英武不凡,卻不知是哪位將軍的部下?”
那騎士沉著臉,仔細驗了“過所”無誤,將其中三張官交子夾在指間,“過所”拋還回去。
夾在指間,是為了一會兒要分給兩位袍澤。
如果先揣起來,人家究竟給了多少,可就說不清了。
他拋還過所,說道:“我家楊大帥,乃大宋右諫議大夫,潼川路經略安撫使、知潼川府。”
短髭騎士聽了目中奇光頓時一閃,他就是聽說潼川路新任帥臣楊沅即將上任,這才匆匆趕回來的。
想不到竟在此處碰到了。
雖然聽說這位楊子嶽是得罪了官家,所以才被逐出京師,那也是他輕易巴結不上的大人物啊。
卻不想竟然有緣在此間遇到。
短髭騎士急忙把“過所”揣進懷中,再拿出來時,裡邊又夾了幾張“官交子”。
他把“過所”再度奉與那名宋軍騎士,賠笑道:“某乃蓬州吳家家主吳淵,正是潼川之民。
楊帥牧守潼川,便是潼川民之父母。父母大人在此,為人子女者,安有不拜謁問安之理。
勞煩將軍稟報楊帥一聲,可否容吳某馬前拜謁,聊表敬慕之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