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大部分人都被帶走了,每戶隻剩下女眷,等著警察問話。
一開始他們還想著隱瞞,不說實話,可是在經驗豐富的警察麵前,稍微一嚇唬就全招了,有人甚至為了減輕責任,不斷攀咬,說了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問詢直至後半夜才結束。
蔡斌是個經驗豐富的老警察,本來明年就能退休了,沒想到退休前還能接手這麼大一個案子。
問詢結束後,蔡斌出外頭抽了支煙,涼風吹在臉上,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
搭檔胡勇也跟著出來了,站在他身邊唉聲歎氣,“師父,這案子該怎麼辦啊。”
蔡斌沒有說話。
胡勇繼續道“師父,咱頭兒也是從這裡出來,你說……”
他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蔡斌也知道他話裡的意思,猛地吸了幾口煙,將煙頭丟在地上,用鞋底擰滅。
“哼,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胡勇心裡有了底,答應了一聲,準備回去就寫報告。
齊牧和柏長生今天也被叫去問話了,隻不過他們不是村裡的人,問的事也都是些基本信息,但柏長生還是將自己知道的撿要緊的說了。
那些涉及鬼神的東西他都沒有說,一是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二是也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齊牧本以為陳哲一家能在這件事裡全身而退,他父親病倒了,母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鄉野婦女,而陳哲並沒有參與村裡的集體犯罪,又是主動報案者,應該沒什麼事。
沒想到陳哲她媽卻被帶走了。
她被帶走時,坐在地上不停的大哭,“冤枉啊,我,我啥都沒做,憑啥帶我走啊。”
“彆碰我,哎呀呀,我頭疼,哎呀,不行不行,我站不住了。”
“彆拽我啊,啊啊啊,還有沒有天理啦,警察打人啦。”
陳哲媽媽在地上撒潑打滾,還是被兩個警察扶了起來,帶上了警車。
陳哲全程都在旁邊看著,沒阻止,也沒有幫忙。
喬偉站在他的旁邊,拍了拍他的後背,低聲和他說了句什麼。
齊牧走過去問道“這是怎麼了?”
陳哲的狀態很不好,整個人都沒什麼精氣神,他說,“我媽她……涉嫌殺害我嫂子。”
齊牧想起了那個叫做鄧楠的牌位,陳哲說過,這是她嫂子,難產死的。
“隔壁王嬸說,嫂子生下了女兒,我媽嫌棄是女孩,就想溺死她,嫂子不答應,追著出了院子,被我媽拿鐵鍬劈暈了,等她回來時才發現嫂子身體都硬了。”
陳哲捂著臉,痛苦地道“這不可能是真的,我媽不會這麼殘忍的。”
眾人都沒有說話,可他們在見識了這村裡這麼多奇葩的事,鎮妖塔裡那麼多的牌位,也不由得不相信。
這些消息不知道被誰捅了出去,聞風而來的記者一波接著一波,隨著媒體的介入,很多被拐家庭的父母也找了過來,期望能找到自己孩子的蹤跡,不論死活。
這片坐落在深山裡的村落,因為這件事,被眾人翻開晾在太陽下,徹底的火了。
最後還是警方介入,才保住了這村裡最後的一絲顏麵。
然而奇怪的是,從被警察帶走起,陳家村的這些人再沒有做過噩夢了。
在牢裡睡了這段時間以來的頭一個好覺。
村長在眾人的圍攻下,還是被打傷了,躺在縣裡的醫院。
齊牧和柏長生去探望他,前些天還風光的男人此刻就是一個普通的小老頭,身上頭上纏著紗布,見著有人來了,連起身都做不到。
看清來人,村長雙目流下兩行濁淚,閉上眼睛,不想再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