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
“古老!”
“來了!”
文丘拿著一本冊子,用儘氣力得跑入典客府內。
古峻抬眸,恰巧看到這位在朝堂上還算有點前途的廷尉左傅被門檻絆了一下,險些便是摔倒。
自從尉榮死後,九卿廷尉的位置便是空缺出來,陛下竟是沒有意思現在提一個九卿,反倒是讓廷尉府府丞車浩代掌。
而文丘這個廷尉府左傅位置尚在右傅之下,想要真的趁著這個機會連續超越二人,成為九卿廷尉,不走點歪路子怎麼可能?
一個典客分量不夠,但勝在古峻此人在朝堂呆了多年,底蘊深厚啊!
“古老,這是那女人送來的賬冊,我已經給了千金,命其離開鹹陽。”
文丘將那冊子呈上,有些氣喘但極力壓製著,用平順的語氣說出這一番話。
古峻接過這本冊子,但卻沒有開口,隻是斜著眼看了文丘一眼。
這一眼,文丘立馬會意道“那女人坐的馬車,車夫是咱們的人,沿途會留下蹤跡。”
“隻要韓涵那個蠢貨發現了,立刻可以傳令過去,除掉這張嘴。”
他們要對付的可是柳白,不小心一點兒怎麼行?
殺人滅口,這種事情不止是底層的黑道人會乾,他們這些做官的,手上難免也要沾上一些。
古峻略微沉吟,還是搖了搖頭“韓涵此人,關係重大,牽扯到了太子。若是將這個女人滅口,一旦有口子被扯出來,那就是在計謀太子,日後我等全族危矣!”
“罷了,多下幾分功夫,讓那女人萬萬不要回來便是。”
不是古峻心善,而是當真是有點怕了這位新晉儲君。
雖然朝堂之上對於這位太子的風評都是偏向於‘性格不羈’、‘有急智’之類的評語,但是古峻身為典客,對於匈奴之事格外上心。
細細研究戰報,那死囚營為誘餌壓上是這位太子的主意不錯,可古峻敏銳發現,太子在戰後,給足了賞賜,也求了始皇陛下的誇讚,卻唯獨沒有祭拜。
心性涼薄,或者說,對於整個局麵看的太透徹,這就是古峻對於太子的評價。
這樣的人為儲君,是國家的福分,因為會時刻選擇正確的道路,即便是錯了,也能立刻揮刀。
可對於他這樣的臣子來說,一旦得罪,那就絕對是倒大黴。
“諾!”
文丘微微一愣,而後點了點頭。
說實話,即便是韓涵,也不過是太子手下的一個商人,屬於如同夜壺一般的玩意兒,更何況是一個商人玩剩下的藝伎,在他們這些當官的看來,都屬於丟了祖宗十八輩臉麵的玩意兒,殺了也就殺了,何至於如此小心?
“文丘啊,你眼饞廷尉這個位置,老夫是知道的。”
“但車浩此人,其祖乃是車英,是咱們大秦昔年變法的功臣,按照咱們這老一輩的想法,理所當然是要支持他的。再者說,這車浩已經是廷尉府丞代掌廷尉府之事了,說一步之遙都是虧了他,那小半步邁出去在群臣眼中還當真算不得什麼。”
“可你這前麵還有右傅,有府丞,如何與車浩爭?”
“唯有用勁兒了。”
古峻輕輕拍了拍冊子,還是沒有打開,反倒是對著文丘開口。
年僅四十,正是野心權欲蓬勃到極致的年齡,古峻用這樣的一番話,也算是將文丘心中的那點想法全都給揭露出來了。
“古老,有您領頭,我相信定然可成!”
文丘麵色恭謹,但心中卻是多了一層想法。
古峻所說,他何嘗不知,但是他沒的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