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說不準當時是什麼心態,就是覺得心裡苦悶,想找個出口,隱隱覺得那位顧小娘子是個非常通透的人,或許能夠讓他看到不一樣的東西。
但他沒有期望能收到回應。
沒想到顧小娘子竟然認真地回複了,雖然那小畫的筆法幼稚拙劣,毫無繪畫根基,但依然看得出作畫人畫得很認真。
看著那幅有些好笑的小畫,以及畫旁邊的小字,盧月時隻覺得胸腔那股鬱氣消散不少。
“母親,年後您去清河縣,孩兒也想跟您一起去,可否?”盧月時滿眼期盼地看著蕭淩心。
蕭淩心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兒子,“時兒,娘也想帶你四處看看,可你這身體,離不開藥,而且一路奔波,你根本受不了。”
盧月時握著蕭淩心的手,語氣堅定道:“母親,您看,顧小娘子都說了,去做心樂的事,兒子想趁還活著的時候,四處走走看看,整日關在這方寸之間,兒子會愈加抑鬱。出去走走,說不定心情會更好,於病情也更有利。”
蕭淩心握緊了兒子的手,擔憂道:“時兒,你給娘親說實話,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兒子這樣實在太像回光返照,交代後事了。
盧月時輕笑,“母親,孩兒感覺心情很好,是真的想和您去清河縣走走,孩兒的身體還和以前一樣,沒什麼大變化。您就允了孩兒吧。”
蕭淩心擦了擦眼角,鬆了一口氣,“好,母親帶你一起去。”
或許時兒說的對,出去走走說不定能夠散散鬱氣。
“那……那我現在就回去收拾東西!”盧月時轉身就要往外走。
蕭淩心一把扯住了他,“你這麼心急作甚,還有幾天才除夕,我們要去清河縣,也得上元節過完之後再出發,這還有近二十天呢!”
盧月時笑道:“母親,那我回去幫您寫回信?那隻鷹——白首還等著呢!”
“行,走,娘送你走,這天寒路滑的,你得當心!”蕭淩心說著,便接過了董嬤嬤遞過來的披風和油紙傘。
母子倆挽著胳膊向盧月時的小院走去。
路過假山園時,兩人都頓住了腳步。
迎麵走來了渣男的寵妾柯彩兒和她的兩兒一女。
難怪會在這裡遇到她們,這條路是通往渣男書房的,這三人提著食盒,這是要和渣男一起用餐,一家五口三餐四季呢。
“見過姐姐”,柯彩兒向蕭淩心行了一個潦草的屈膝禮。
蕭淩心根本不想搭理她,給她一個大白眼後,挽著兒子的胳膊,繼續向前走。
柯彩兒陰陽怪氣道:“姐姐,您慢點,時月身子弱,走那麼快,他身體會受不了的。”
蕭淩心和盧時月依舊沒有停下腳步,身後卻又傳來了柯彩兒故意提高聲音訓斥自己大兒子的聲音,“羽兒,天這麼冷,也不多穿些衣服,你也想變成病秧子?”
盧承羽和盧月時都是十五歲,自然知道自家娘是什麼意思,他挺直胸膛,驕傲道:“‘母親’放心,兒子身體健壯著呢,可不像某些病秧子,可能活不過一年半載。”
盧月時暗暗握緊了拳頭,眼中閃過冷意。
蕭淩心捏了捏兒子的胳膊,溫聲道:“時兒,不必理會他們,嘴賤之人命必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