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將吵著要找刀疤阿父告狀的象崽哄好,卷尾心中的悲傷都硬生生給憋回去了。
態度強硬的讓象崽去睡覺,聽著耳邊均勻的呼吸聲,卷尾鬆了口氣。
小心的從懷裡掏出用獸皮包好的,三張一百麵額的工分票,漆黑的環境中,票麵上的蛇獸印閃著寒光。
卷尾心裡不是滋味。
家裡的東西一直都是刀疤在管,無論是食物還是工分。
聽說有了工分票後,不少原本不愛管事的雌性,都開始管工分了,但他家綠芽嫌麻煩,就還是全權交給刀疤處理。
卷尾不太清楚家裡到底有多少工分,他粗略算算,原本應該是沒有三百的。
那些多出來的,估計都是刀疤這段時間賺的。
也就是說,這三百工分應當是家裡的全部積蓄了。
臨睡前。
刀疤特意叫住卷尾,將這個獸皮包遞給他,要他明天一早就去看腿。
雖然刀疤惡狠狠的呲牙咧嘴,可卷尾知道,刀疤其實也挺關心他的。
刀疤關心家裡的所有人。
之前綠芽那三個雄性被吃掉以後,為了不影響綠芽的心情,刀疤在家從不表現出來。
隻是常常半夜來到清泉河邊,一坐就是一整晚。
他知道刀疤在難過。
卷尾隻恨自己沒用,一個沒注意,叫巨獸咬了一口。
獸形醜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行動都受限,影響捕獵不說,去工地乾活都耽誤搬磚。
現在還要讓刀疤花光積蓄給他治。
還不一定會好。
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個累贅,卷尾整個象都萎靡不少。
然後他就又感受到,小象崽柔軟的鼻子點在他身上,在努力安慰他。
卷尾一愣。
臭崽子不點大就敢耍你老子!
……
第二天一大早。
卷尾手裡緊緊攥著綠芽家的全部存款,心情忐忑的來到診所。
淮信成了診所的‘坐診大夫’。
雖然沒跟蘇茉學多久,認識的草藥也不多,但獸世草藥種類本身就那幾種,也足夠應付一些常見的小狀況。
遇到實在解決不了的,就去找蘇茉。
淮信每天的工作,就是待在診所,等著給人看病。
雖然獸人很少生病。
卷尾來時,他正在整理藥材。
診室內充斥著各種草藥混合的清香,聞著就讓人心曠神怡。
當然,這不包括卷尾。
“是綠芽不舒服?”見到來人,淮信一臉緊張的問。
不怪淮信會這樣想。
雄性一般都是小病靠自愈,大病等升天,不大不小的病看運氣。
看卷尾好好的自己過來,應該是沒生病,但表情又怎麼看怎麼像天要塌了一樣。
卷尾搖頭。
“是我想找蘇茉巫醫看病,”卷尾有些猶豫,“想治我的腿。”
奇怪的是,淮信看上去並不意外,隻是了然點頭。
然後轉身從身後的架子上,拿下個木盒子,打開盒子,裡麵放著三個小瓷瓶。
將蓋子仔細蓋好遞給卷尾,他說,“巫醫早吩咐過了,三周喝一瓶,多吃肉好好養著,儘量少走動,不出兩個月就能好。”
卷尾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接過。
淮信掏出小本子記賬。
八月十五,卷尾購神經肌肉修複藥劑(二合一版本)三瓶。
努力回想著某個字怎麼寫,淮信頭也不抬,“一瓶二十工分,三瓶五十,劃賬還是給票?”
沒等到卷尾的回答,淮信以為他是覺得賬不對,解釋道,“沒算錯,一個療程就是三瓶五十工分,單買自然會貴些。”
靜。
淮信疑惑的抬起頭。
見卷尾呆愣愣的,那憨傻的表情,就差流口水了。
淮信立刻明白過來,笑著說,“巫醫說你這是屁股上的肌肉壞了,修複好肌肉和神經就能正常行走,不是什麼大病。
巫醫還說了,有病就要及時治療,不然小病都要拖成大病。”
卷尾狀況之外的點頭。
好在還記得買東西要花工分,把工分票和木盒子先小心放在桌子上,卷尾伸出兩隻手,皺著眉頭就開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