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廠領導要開會,指派由二科負責會議事項,吳倩一直沒來上班,嶽虹找了毛主任反映下情況,沒請假事由,無故曠工,毛主任說他知道了。
常威告訴尹超,會議這事兒哪個領導安排的,就請他秘書過來指導,不能想當然的傻乾,工作不能悶頭乾活,也要抬頭看路。
今天這會來的蹊蹺,往常領導會議都是由秘書辦主導,找廠辦的人來布置,現在直接落到二科頭上,估計就是找毛病來的。拉住尹超囑咐,誰說會場布置沒問題誰簽字,不給簽字確認找毛主任簽字,毛主任不簽找謝書記辦公室的李秘書簽字。
尹超覺得常威小題大做,常威嘿嘿一笑,“超哥,工作要高調,做人要低調,乾了活乾嘛不請示不彙報?你怎麼知道你做的就是領導想讓你做的?”
“你好謹慎。”
前世跟你一樣埋頭乾活吃那麼多虧,學不會算計人,還學不會防備算計,其他的見招拆招吧。
尹超回來說找不到卓副廠長的秘書,常威習慣摩挲著下巴,“上午你接到的電話是誰打的?”
“卓副廠長秘書。”
“你問問翁秋,三個主任那邊知道這事嗎?總不能秘書跳過主任和科長直接給科員布置任務。”
尹超奇怪道“以前接待不都這樣嗎?”
“那也是對接客戶單位的領導秘書,這次廠領導大會,誰提起的開會,主持會議的是誰?你清楚嗎?會場要求你了解嗎?不明不白就給你打電話,這不就是問題所在?再說,他說你記錯了沒這回兒事怎麼辦?你跟虹姐彙報下,這叫程序,在廠辦工作就要按部就班照章程辦事。”
嶽虹走出來,臉色有些難看,讓兩個人先去會議室做好清潔工作,其他等她問清楚再布置。
二號小會議室沒有挪動桌椅,放著十幾個擦洗乾淨的煙灰缸和白瓷茶杯,尹超要去廠辦管後勤物資的那裡領茶葉和香煙。常威讓他找徐副主任簽字再去領,他不簽字,到後勤那寫徐小思名字,代簽尹超,當場檢查茶葉和香煙,讓後勤在茶葉紙包和每盒香煙上簽字。
“後勤也不肯簽呢。”
“就讓他寫明拒簽理由,理由也不寫,拿著申請去找毛主任告狀。”
“這麼複雜。”
“防小人的。”
常威拎著四個暖瓶去接開水,打完開水也沒回辦公室,坐在乾部樓外麵的石凳上,盯著卓副廠長的辦公室,房間裡麵隻有翻報紙的聲音,似乎有些焦慮。
徐小思房間裡,吳倩也在,有意思了,毛主任到底知道什麼?還是替徐小思做遮掩?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就是把徐小思搞下去把虹姐推上去,以後外聯組才有自己的話語權。
想到這裡,常威嘿嘿一笑,計上心頭,轉身朝屠宰車間走去,跟李來福蛐蛐咕咕說了一通。
又跑去人事科,找宋姐問分房的事兒,宋姐說房管科領導學習去了,下周才能回來,常威有分房資格,但要科室領導審核批準後,才能跟常威所在街道辦溝通。
跟宋姐交代了一番後,讓她等他電話,出了門,宋姐趁著沒人看見掐了一下常威,跟他說不許胡鬨。
這話說的沒頭沒腦,宋姐你臉色紅潤,我就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看著四周沒人,對著宋姐做了一個鬼臉,然後笑嘻嘻跑了。
身後宋姐哼哼兩聲,轉身回了辦公室。
一上午,虹姐都沒回來,尹超領茶葉和香煙很順利,徐副主任很痛快簽了字,這個局可能就在會上發力,這就不是常威能乾預了的。
是羅家的餘波,還是第二波發力,沒完沒了,我常威偏要做個蒸不爛、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響當當一粒銅豌豆。
我玩的是穿越者,飲的是瀘州窖,賞的是解語花,攀的是通天柱。
你便是落了我牙、歪了我嘴、瘸了我腿、折了我手,天賜與我這幾般小人記仇愛翻臉,尚兀自不肯休。則除是閻王親自喚,神鬼自來勾,三魂歸地府,七魄喪冥幽,天那,那其間才不向花徑路兒上走!
“屋裡就一人?”
“吳倩也在,她來了怎麼不上班?好幾天都不見人。”
“說不定人家要調離二科。”
尹超哦了一聲,似乎對這個結果一點不吃驚,尹超你到底是不在意,還是壓根早就猜到了。
中午跑到以前的食堂,看到采購三組的人都在,霍啟發也在,真是上天送來的眷顧,還想著怎麼跟阮虎交代,霍啟發在就省事多了,招呼他過來坐。
“威哥。”霍啟發低聲打了招呼,在肉聯廠還挺謹慎,“這幾天摸清史泰榮的事兒了,他那連襟齊主任廢了以後,他也沒心思工作,每天在房間裡睡覺,陳五常發現他在鴿子市倒賣票換錢,零零散散換了幾百塊了。”
“那是我的錢。”
“你的錢?”霍啟發愣了一下。
常威把碗裡的肥肉夾給霍啟發,“對,威哥我的錢,我周末出城打獵,下周我要看到我的錢,然後買禮物去慰問斷了腿的史泰榮組長,或者你半路埋伏我一下,我就一個人走。四九城外麵,消失一個人是件很容易的事兒,就像這塊肥肉,多誘人,你不想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