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房外頭,路夜倚著門框看裡麵正專心挑選寶貝的趙廣淵。
路夜是暗衛頭子,雖說他已把呂國公留下的暗衛營全部移交給了趙廣淵,但手裡不可能不留點東西。趙廣淵回京以來做的事,他差不多都知道。
見他運籌帷幄,做事有章法,路夜除了不滿他進度緩慢,彆的沒有什麼可指摘的。
“你這是恨不得把典當行的寶貝全拿去充聘禮呐。”見趙廣淵專撿貴重的東西拿,路夜也忍不住心疼。
東盛典當行是呂家暗中的產業,國公爺去後,移交到路夜手裡。他要安頓呂家舊部,事事要錢,哪怕趙廣淵前幾年聯係上他,他也沒有把東盛典當行移交到趙廣淵手裡。
可現在趙廣淵手裡產業無數,錢莊都開遍了大齊,區區東盛典當行已不在趙廣淵眼裡。趙廣淵雖然收了回來,但仍交由路夜等人管著,尋常也並不從典當行裡拿銀子。
趙廣淵把一尊羊脂玉精雕的貔貅放進楠木匣子裡,又小心翼翼放進地上的大箱子裡,才轉身往外走,路過路夜,撇他一眼,“不過是走個過場,王妃的東西還不是本王的?”
路夜一想,還真是,左手過右手的事,有甚心疼的。
“你倒心疼王妃,處處給她做臉。”他對這位民間來的王妃好奇得很,越王對外說她的來曆,在他看來漏洞百出。
“自己的女人自己不心疼,誰疼。等你有了心愛之人,就懂了。”
走著頓了頓,回頭看向路夜,“你今年也三十有……”他記得路夜比他皇兄還要大,“怎的不找一個?冬夜寒涼,也有個知冷知熱的人暖被窩。”
路夜苦笑,他這樣藏於暗處的人,何必去害了良家女子。而且壯誌未籌,何以為家。
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趙廣淵歎了口氣,他曾經以為自己也不會成家了,直到遇到夏兒。“是你還沒遇上可廝守終生之人。”
“可能吧。”
兩人到暗室對酌。說了趙廣淵大婚一事,又說起京中局勢……
酒已添過三回,趙廣淵從懷裡掏出一物,遞給路夜。
“什麼?”路夜才問出口,就直直愣住了。
是國公爺的虎符!急忙拿了過來,在手裡細看,是真的,是國公爺的虎符!眼眶溫熱。當年在皇陵,他隻看過越王拿出的虎符圖樣,現在卻見到真的虎符。
想起國公爺憑著虎符威鎮三關,領函穀關三十萬呂家軍浴血沙場,殺敵無數,最後卻落了一個功高蓋主,鳥儘弓藏的結局,不禁心頭悶疼。
看趙廣淵的眼裡都帶了怨。眼前人也姓趙!
趙廣淵知他心結,也沒說話,隻悶聲喝酒。若是可能他也不想姓趙,恨不得跟他母後姓呂。
半刻後,路夜平複心情,把虎符還給趙廣淵。
趙廣淵搖頭,又推了回去。路夜不明所以,看向他,趙廣淵神色凝重,“暗衛營你已移交給我,你留在京城已無大用。你拿著這虎符,去函穀關,聯係外祖父那一萬輕騎。”
路夜一震,國公爺離世十年,三十萬呂家軍早已歸還朝廷,但他相信,由國公爺一手打造的那一萬精銳卻不會背叛國公爺,如今隱在函穀關,等著舊主召喚。
路夜心神震動,當年國公爺去後,他也一直在找這枚虎符,一度以為是國公爺歸還給朝廷,才引來朝廷卸磨殺驢。後來得知虎符在越王手裡才鬆了一口氣。
這些年以為越王會憑此虎符暗中做些什麼,卻一直未見他有任何行動。
如今……“時機到了?”
趙廣淵搖頭。
“那你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