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妃,請吧。”劉起言笑晏晏,意味深長。
林照夏腳上如灌了鉛,半分都挪不動。
禦書房裡,太子和皇上正看著她,她不能露半點怯。
“謝皇上體恤。”狀若輕鬆,小步跟著劉起出去。心裡卻猶如雷鳴。思索著若這遭不能出宮,或是不能平安活下來,長至會如何,趙廣淵又會如何。
他已經死過一次。那年他倒在自己的住處,若不是有那樣的奇遇,必死無疑。
他本來就不想活了。
好幸遇到自己。他經常在二人溫柔繾綣之後,對自己耳語,說自己是他的光,溫暖了他枯井一般的內心。若是自己不在了……
他該如何繼續生活……
林照夏絲毫不懷疑這時代太醫的水平。
有無生育過,普通的大夫都能把出脈來。更何況是太醫院的太醫。
怎麼辦?
林照夏扭頭看了劉起一眼。想著有沒有可能讓劉起幫一把。
“越王妃小心腳下。”劉起未看她,隻提醒道。
“已經讓人去叫太醫了,還特特請的是太醫院的院使。周院使醫術精湛,這些年也隻負責給皇上看病,外頭等閒還請不到他。”
林照夏直念小命休矣。
太醫院院使,掌太醫院,平時隻負責給皇上看病,這必定是皇上最為信任之人。她想做點小動作都難了。
怎麼辦?林照夏心裡猶如火在燒。
“劉公公,我能不能先去趟景陽宮。”林照夏慫了。景陽宮是她最開始來到大齊的地方,也許她能從那裡死遁呢?教皇上找不著她。
她在現代那邊窩著,等著趙廣淵成事,再把她接回來?
劉起有些奇怪地看她,“越王妃是想去祭一下先皇後?”
去年越王也去景陽宮祭過先皇後,還在那裡呆了很長時間。不過這個時間,不年不節的,又不是先皇後的生誕冥誕。
“一會周院使來了,給王妃看過,若王妃還想去,奴才便陪著王妃走一趟。”
林照夏一陣哀嚎。看來死遁是行不通了。環顧一周,這宮裡宮外,十步一崗,到處是禁軍內衛,她又不會飛天遁地術。
要完。
劉起看了她一眼,又說了句,“越王妃隻管安心,不過是請個平安脈,奴才瞧著王妃身子好著呢,一定能平安等到越王回京。”
林照夏扭頭看了他一眼。
見他朝自己笑著,林照夏也朝他擠了一個笑。
一顆心惶惶不安,想著一會如何自辯。古時二嫁當上皇後的也不止一個,她不過是嫁給一個無嗣的王爺當王妃,生產過就生產過唄,能怎樣。
殺了她?對外什麼說詞?頂多關著她吧。
自己安慰自己要鎮定。心裡卻度秒如年。
周茂安很快就到了。皇上傳喚,他不敢怠慢。“見過越王妃。”
“周院使免禮。”林照夏笑著叫起,心裡鼓打得卻越發急。看了他一眼,又去看劉起,想著有沒有可能把劉起支開,私下裡交待周茂安一句半句。
結果劉起站成一顆鬆,還跟周茂安說著皇上的吩咐。
林照夏便隻好在嘴裡滾著說詞,為一會自辯做準備。
一副豁出去的樣子,尋了把椅子坐下,把支著的手腕伸向周茂安。周茂安道了罪,拈起三指就點在林照夏的脈博處。
“越王妃莫緊張。”閉著眼睛的周茂安許是察覺她心跳得太快,安撫地說了一句。
林照夏想著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反正都要挨刀。倒是強自冷靜了下來。
不稍一會,周茂安收回手指。
劉起看了林照夏一眼,又看向周茂安,“怎樣?”
周茂安不說話。
劉起狀若擔憂地說了句,“越王現在外濟危扶困,若是越王妃出了事,隻怕要擔心壞了。”
周茂安抬了抬眼皮,看了劉起一眼,又看向林照夏。
林照夏也正抿著嘴,定定地看他。睛睛裡有一抹請求,盼著周院使能看見。
周院使飛快地掃了她一眼,腳步已是往外走,“越王妃身康體健,無需憂懷。隻是有些心火,回去後記得多喝些下火降燥的養生茶湯。”
林照夏一顆心忽地被吊到半空,想放下,又不能,砰砰跳個不停。“多謝周院使,這些天收到越王的消息,有些著急上火了。”
說完,便琢磨著周茂安這話的意思。
是瞧不出她的脈像,還是沒把話對她說?要留著去跟皇上回稟?
周茂安進禦書回稟了,林照夏如伸著脖子等著刀落,捏著拳候在外頭。
禦書房內,周茂安把跟林照夏說的話,又跟至正帝說了一遍。聽說越王妃隻是心火上旺,並無彆的問題,至正帝倒是暗暗鬆了一口氣。
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似乎有些意外,但並未顯露出來。
隻笑著說道“那就有勞周院使了,七弟在外替父皇辦差,越王妃擔憂他,若身體有恙,七弟回來,要怪孤了。煩請周院使開藥幫著調理一二。”
“是。應該的。”周茂安應了後,就告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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