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敲門聲響了很久,江聽夏都好似聽不見一樣,置若罔聞。
她躺在臥室的床上,兩人從前相擁而眠的木床上似乎還有厲菖蒲的味道,還有他和自己說話的聲音。
一切都還恍如昨日。
江聽夏雙眼空洞,看著屋頂上的天花板,眼淚一直沒有停過,靜靜地劃過她的臉頰,枕頭都被水漬浸成了深藍色。
屋外的敲門聲越來越大,屋內沒有回應,莫雲揚著急起來,擔心江聽夏出了意外,他往後退退,猛地撞到門上去。
屋門被撞得震天響,江聽夏才抹了一把眼淚,從床上起身。
隻是她身體虛弱,頭有些暈,眼前的一切都看不真切,憑著對屋子的記憶才勉強走到門外。
開了門,莫雲揚看見江聽夏,鬆了一口氣。
隨即看見江聽夏麵色蒼白的樣子,心中又隱隱作痛。
往日那麼鮮活的姑娘,短短幾天,就被折磨得憔悴不堪,眼神黯淡無光。
她身上沒有一點活人的氣息,好似飄在人間的幽靈。
江聽夏說話有氣無力,聲音嘶啞,“雲揚哥,你還沒有回去?”
莫雲揚看著江聽夏,“聽夏,我擔心你。”
“你丈夫發生那樣的事情很不幸,你不能一直這樣。”
莫雲揚手裡端著飯盒,“你臉色很不好,吃些東西,好嗎?不然身體會垮的。”
江聽夏扶著門,手指都在顫抖,她聲音低低的,簡單說句話都用儘了力氣,“我吃不下。”
得知厲菖蒲出事的消息以後,江聽夏誰也不想見,她隻想回到她和厲菖蒲的家來,一個人待著。
她不吃飯,不喝水,甚至不睡覺,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厲菖蒲。
江聽夏太想他了。
又怪他。
厲菖蒲他怎麼就這麼狠心,在這世上,她隻有他一個人了,他竟也忍心離她而去。
江聽夏想就這麼靜靜地隨他而去,不知道那個世界冷不冷,黑不黑,還能不能來得及和他再見一麵。
她真後悔,他們分彆的那一夜,都沒有好好說幾句話。
不知道他原諒自己了嗎?
莫雲揚固執地站在門外,“就吃一點好嗎?”
莫雲揚捧上飯盒,“都是我親手做的,我以前從沒下過廚,手藝不好,你試著吃一點,不好吃我再重新做。”
江聽夏什麼也吃不下,可看見莫雲揚拿著飯盒的手背上有星星點點被熱油燙傷的痕跡,又說不出拒絕的話。
他滿眼期待,哀求一般,“聽夏,我求你了,就吃一點。”
江聽夏麵露不忍,沒把莫雲揚的好意拒之門外。
她蒼白乾裂的嘴唇動了動,“你進來吧。”
聽到江聽夏願意吃飯,莫雲揚高興的不得了,好像這是一件不得了的大喜事,他跟在江聽夏身後進門,把飯盒擺在桌子上,看江聽夏拿起湯勺,盛了粥,碰了碰嘴唇。
乾裂的嘴唇沾了水,江聽夏突然流了眼淚。
莫雲揚也跟著心痛,他坐在江聽夏身邊,完全能感受到此刻她的心如刀割,莫雲揚看向江聽夏哭泣的身影,猛然發現,才幾日,她滿頭青絲間竟生出了幾根紮眼的白發。
莫雲揚愣在桌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
“人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