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夫人歎了口氣。
“母親做事謹慎,又和盧令貞自幼在一起玩耍,會先去向她求證也是人之常情。誰長了前後眼呢?當初,咱們都沒有看出來盧令貞是個心狠手辣的女人,都怪她太善於偽裝了。”許卿姝笑道。
“嗐,我在想,如果當時我直接告訴你,你去探查這件事,說不定就不會被誤導,你的身份也能早些揭露出來。”國公夫人惋惜。
“兒媳並不十分看重這個身份,因為不管有沒有這個身份,父親、母親和夫君都待我極好。”許卿姝微笑。
“好孩子,你受委屈了。”國公夫人拍了拍許卿姝的手。
“兒媳不委屈。”許卿姝微笑,“兒媳伺候你休息吧。”
今夜,國公爺出去訪友,在舊友府裡睡了,國公夫人獨寢。
國公夫人推脫不過許卿姝的一番孝心,隻好應下。
許卿姝扶著國公夫人進了臥房。
國公夫人坐在銅鏡前,許卿姝開始為國公夫人卸去她頭上的珠釵。
發髻散開,青絲落下。
許卿姝突然發現,幾綹頭發突然落在了地上。
怎麼會脫落這麼多頭發?
“怎麼了?”國公夫人發覺許卿姝麵色不對。
“母親近來是否覺得哪裡不舒服?”許卿姝問。
“不舒服?倒是沒有。哦,你是不是發覺我頭發掉得有些多?”國公夫人問。
“是有些多。”許卿姝直言不諱。
若婆母真有不適,也好早些求醫問藥。
“前些時我就發現了,或許到底是年紀大了吧,你看看,我都有白發了。”國公夫人自嘲。
“母親,談女醫明日又要來給我看診,我請她順便給您看看吧?”許卿姝提議。
“好,看看也好。”國公夫人應下。
第二日,談女醫來到國公府,給許卿姝調整了方子以後,就來給國公夫人看診。
談女醫看過以後,詳細詢問了國公夫人。
國公夫人苦笑“原本人家都說我發量多,如今看看?發髻都挽不成嘍,需要用假發髻了。”
“夫人體質燥熱,脫發嚴重,可是飲食用品有什麼不當?”談女醫問。
國公夫人說了她的大致飲食,談女醫檢查了國公夫人的周身衣物,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妥,隻好當國公夫人時逢更年,便開了些藥物給國公夫人服用和塗抹頭皮。
許卿姝將談女醫送了出去。
正在這時,小滿匆匆過來稟告“許夫人來了。”
許卿姝明白,來的人是洛瓊英。
許卿姝忙去見了她。
洛瓊英笑道“我今日前來,為了三件事。”
“母親莫急,喝口茶潤潤嗓子,一件一件說便是。”許卿姝笑得甜美。
“第一件事,你這邊認祖歸宗,你父親很為你高興。你父親想讓我問問你,許家族譜上也有你的名字,該如何處置?”洛瓊英問。
“若許家族人不嫌棄,我的名字就還留在族譜上吧。我雖非父親母親親生,卻也承蒙許家大恩,若不是母親,我的命早就沒了。我還想當許家的女兒。”許卿姝感慨地說。
她這裡說的母親,自然是指梅蕊。
“你父親聽了你這話,一定十分欣慰感動,我回去一定轉告他。”洛瓊英說。
許卿姝問許俊明的傷恢複得如何了。
“他的傷還好,隻是他整日在家,老是嚷嚷悶得慌。”洛瓊英笑著搖頭。
“母親照顧父親照顧得極好,傷口不曾化膿,骨頭也不曾再錯位,麵色紅潤,精神頭很好,這都是母親的功勞。”許卿姝由衷地說。
“這都是我該做的。主子讓我來,就是為了讓我照顧你父親。”洛瓊英的神色有瞬間失落。
許卿姝疑心自己看錯了的時候,洛瓊英又笑了起來“第二件事,就是洪生的親事,這可是你父親的心病。趁著他這段時間有空,你父親很是見了幾個媒人。你父親挑選出來幾個中意的人家備選,想請你幫著參詳參詳。下回洪生回來,你父親說,押也要押著他去相親了。”
洛瓊英笑著將一遝紙紙給了許卿姝。
原來都是女子的畫像。
許卿姝應下“這是大事,我慢慢看,考慮好了就跟父親回話。”
不合適的直接先回絕,省得讓人家姑娘空等。
“第三件事……第三件事就是……你也知道,我是餘大人派來的,並不真正是你母親。我原本早就想離開了,隻是這樣那樣的事拖著,一時走不開,後來你父親突然受傷,我不好這個時候撂下擔子。可是,這終究非長久之計。餘大人寬厚,把身契還給了我,還給了我一筆銀子,足夠我和兩個孩子下半輩子的開銷。”
說到這裡,洛瓊英遲疑了一下,然後繼續說“我想帶著孩子們去投奔我在江南的親眷。”
許卿姝皺眉“您打算什麼時候走?”
“我再照顧你父親兩個月,這期間,我打算將管理的作坊鋪子交接交接,到時候旁人接手起來不會太倉促。”洛瓊英平靜地說。
許卿姝想了片刻,笑道“那就多謝了,我跟父親商量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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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閒話了一會兒,許卿姝將洛瓊英送了出去。
得了空,許卿姝便回了一趟許家。
經過留春街的時候,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許卿姝掀開車簾的一角朝外望去。
前麵一個路口,站著許多威武的錦衣衛,看起來像是出了什麼事。
不少人在周圍看熱鬨。
路被擋著,通行不了。
小滿上前去打聽了打聽,回來告訴許卿姝“奴婢瞧著像是在抄家。”
“抄家?”許卿姝神色一黯。
住在那個胡同裡的,似乎是景毅侯。
景毅侯與安國公自小相識,關係不錯。
安國公每次回京,都會來景毅侯府。
安國公中毒那段時日,景毅侯經常上門探望。
正想著,前麵一陣騷亂。
許卿姝抬頭,看到錦衣衛押著一隊人走出了胡同。
為首的人,正是景毅侯。
他頭發淩亂,神情木然。
後麵被押著的,是景毅侯的親眷。
有的在壓抑地哭泣。
再後麵,有人抬著箱子走了出來,箱子裡裝著的應該都是從侯府抄出來的財物。
景毅侯府壞了事?
許卿姝心中有些不安。
錦衣衛們開始撤離。
圍觀的人逐漸散開。
許卿姝穩了穩心神,吩咐車夫“起動吧。”
馬車拐進了那條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