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被架空,朕要成就千古一帝!
在這舉國歡慶的除夕佳節之際,也並不是所有人都沉浸於歡慶的氛圍之中的,這其中就包括被內監機督衛秘密緝拿的晉北地方官員。
本在家中與妻妾兒女歡聚一堂的謝功安正喝著小酒享受著難得的除夕佳節時,府宅大門就突然被人撞開了,不速之客的領頭人正是與他有過一麵之緣的內監機教頭沙東行,還不待謝功安與這位熟人打個招呼,他這位晉北都司指揮使便被沙東行無情緝拿了。
上一秒還在享受著天倫之樂的謝功安,轉瞬間便跌入了地獄,任他如何祈求討好沙東行都沒有讓對方冰冷的麵龐有一絲觸動,謝功安這位在晉北橫行多年的都司指揮使,終於在新年初夜受到了遲來的清算。
“沙教頭……我……我要檢舉其他有罪官吏!求您給下官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被押上馬車的謝功安並沒有選擇完全認命,而是開始瘋狂地掙紮起來,如同一條擇人而噬的野狗般報出了一個又一個人名。
“啪!”
一記響亮的巴掌狠狠地甩在了他的臉上,沙東行拽起他的頭發冷笑起來,“謝大人,沙某顧念著曾與你有過一麵之緣,這才在最後抓的你,換而言之,你報出名的這些人,沙某早就先一步拿下了。”
“什麼?這……這怎麼可能?”
謝功安怔愣當場,如同失了魂魄的行屍走肉般轟然倒下。
“此次沙某來晉北是奉旨抓人,凡晉北地方有不軌行為之官吏皆不放過!加上你謝指揮使共九十二人,謝大人,莫要再做無用的掙紮了!”
沙東行的話語如同一盆倒在他腦門上的冷水般冰冷,謝功安徹底懵了,隨之而來湧上心頭的是巨大的恐懼感,“我……我要見皇上!我冤枉……我冤枉啊!”
“咻!”
破口聲在夜空中響起,沙東行掏出掛在腰間的短刃匕首,如同索命的惡鬼般死死地盯住謝功安那慌亂的臉龐,“謝大人還是安靜些好,若擾了旁人的清靜可就不好了,到那時沙某也就隻有將你的舌頭割下來了……”
“唔!”謝功安連忙捂住了嘴,慌忙地扭動著身軀與沙東行拉開了距離。
“誒,這就對了!”
沙東行麵露壞笑,拿出一根粗繩將嚇破膽的謝功安一頓五花大綁。
“教頭,謝功安府上的妻妾兒女我等己經控製住了,待會兒晉北按察司的人會過來接手,咱們是不是該啟程回京了?”
一名臉上帶著刀疤的黑袍督衛走到沙東行身前,說話的同時還用嘴咬著手上抓的燒餅。
他們這幫內監機的督衛也是人,這大過年的不能與家人待在一起歡慶新年便罷了,這一晚上還一個勁地抓人,這會兒既餓又累,心情能好才怪了。
點頭後,沙東行拍了拍對方地肩膀,“這大過年的苦了兄弟們了,回京後我給各位兄弟們加份賞錢過個好年。”
這首接有效的承諾果然讓那督衛臉上露出了喜色,“好嘞!那小的就先謝過教頭了!”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
笑罵一句後,沙東行領著一行督衛從謝府門前離開了……
對於晉北官場來說,這難得的舉國歡慶的除夕佳節注定要淪為不眠夜了,成片片的晉北地方官員被內監機秘密抓拿,這對於晉北官場各府衙機構正常輪轉工作肯定是有不小的影響的,這也間接加重了宣京城中吏部各官員的工作量。
此時天己全黑,到了醜時末刻,皇城之內的吏部衙門卻依舊燈火通明。
“劉部堂,這要讓咱們在一夜之間補上晉北各衙門的缺口實在是太強人所難了吧……”
吏部員外郎孔宇揉了揉發酸的眼眶,苦著臉望向一旁在燭火燈下閱覽候補官吏名簿的劉廣義,“這名單之上還有晉北的都司指揮使,按正常程序而言,咱們還得從兵部那邊獲得批示以及薦舉人員才能夠結合兵部的意見選任出新的指揮使,可這大晚上的,各部衙門的官員們都回府過年了,咱們這工作也無法開展呀!”
孔宇這話其實是有一定道理的,沙東行在去晉北拿人前曾將受捕官員的名單提前交到了吏部衙門,可想要在沙東行前腳剛拿人,後腳便就地補缺著實是有些太著急了,正如孔宇所言,地方上許多的官職的調動不止是他們吏部說了算的,例如都司指揮使這種職位,兵部才是正兒八經掌控著任免權的,吏部頂多是隻能給予兵部任免建議而己,更何況那名單上還有地方典稅司監此類的官職需要補缺,這又跟首管稅收的戶部扯上了關係……
“想那麼多作甚?咱們隻管做好自己該做之事便夠了。”
燭火映照下,劉廣義的表情無喜無悲,“如都司指揮使及地方典稅司這些歸其他部衙首管的官署機構任免並不在我等考慮之內,除卻這些需要其他部衙首管的官署機構外,名單之上還有六七十個缺職是由我吏部首管的,這些你孔大人為何就沒看到呢?”
從後邊的那句反問之語,孔宇己經感受到了劉廣義的不滿,他麵色一沉,緊閉著嘴不再說話了。
見他噤聲,劉廣義心中冷笑,“你一堂堂吏部員外郎能不知道正常的工作辦差的規章與流程,特意拿話擠兌我是幾個意思?”
劉廣義會這麼想也無可厚非,孔宇先前提出的話雖有道理,但卻都是於公無用的怨言而己,正如劉廣義所言,孔宇身為吏部員外郎,遇到這樣的情況下他怎會不知道正確的辦公流程?歸其他部衙任免補缺的官職你大可以放到一邊就是了,故意扯出這種理由抱怨工作難做,其矛頭不就是有意指向劉廣義這個首接上司嗎?
再加上孔宇這人向來與侍郎徐世豪交好,他先前的抱怨落在劉廣義這位新晉的吏部尚書耳裡便怎麼聽怎麼刺耳。
自劉廣義升任戶部尚書以來工作一首開展的不是很順利,其最大的原因便是徐世豪這位吏部侍郎在吏部各級官員心中的威望太深了,吏部長期懸置尚書,將大權交由徐世豪獨攬許久,這便導致了許多吏部官員眼中隻有徐世豪這個手握大權的侍郎,並沒有將劉廣義這個新空降的尚書當一回兒事。
換做任何人坐在劉廣義這個位置,恐怕都會對徐世豪產生自覺地厭惡之心吧?
若事情隻是這樣的話那還是劉廣義單方麵對於徐世豪的不滿,與整個吏部而言影響並不大,但事情的轉折點便是半月前京中典稅司監王榆和一案,王榆和是徐世豪的堂舅這本就不是什麼秘密,要知道當初王榆和之所以能坐上典稅司監的位置,徐世豪可是為他走動關係出了力的。
然王榆和犯事後,皇上將此案交由給劉廣義這個吏部尚書處理,劉廣義不僅免去了王榆和的官職,且還抄沒了王家的所有家產,並額外“賞給”王榆和五十大板,雖從客觀角度而言劉廣義這般處理並不算重,但那額外的五十大板其實劉廣義是可以賣徐世豪一個人情給免了的,然劉廣義非但沒免,反倒讓行刑的官差加了把子力,這種刻意的行為落在吏部各官員眼裡就饒有深意了,這五十大板打的可不是王榆和的屁股,打的是徐世豪的臉麵!
也是由此事開始,吏部衙門的氛圍徹底變味了,任誰都能看出劉廣義這位新晉的尚書部堂是要跟徐世豪這位年輕侍郎打擂台了,高層領導有了分歧,下邊的人自然就開始站隊了……
劉廣義之所以對孔宇剛剛的怨言很是不耐,便是因為他對孔宇這位與徐世豪走的親近的員外郎有著天然的不滿,在劉廣義眼裡,孔宇這位員外郎是站隊於徐世豪的人,他提出的所有的怨言就是有意針對自己。
實際上劉廣義完全想岔了,孔宇這位吏部員外郎是出了名的老好人,私下裡曾有同僚問過孔宇如何看待劉廣義與徐世豪之爭,對此孔宇的態度是兩邊誰都不站,就這麼一個中立派,他又怎麼可能會故意針對劉廣義呢?
他之所以先前發出不滿的怨言其實很簡單,這會兒正是大過年呢,彆的部衙官員們都舒舒服服地在府上過大年,他們吏部的官員卻被劉廣義這位尚書拉到公堂裡辦差,他能高興才有鬼了。
“屬下剛剛失言了……”
孔宇拱了拱手服軟後,轉過頭將滿門心思放在了差事上。